思路客

第一章（第4页）

屏幕上闪过一个个面孔，最后停在一张熟悉的照片上——张伟，那个被绑架的年轻人。

他还活着?我惊讶地问。

肉体活着，灵魂已经死了。红姐悲伤地说，他被送进了农场，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农场?

就是你在命运交易所看到的那些舱体。齐云天称之为人力资源优化。红姐的声音充满厌恶，他们用药物和催眠技术控制这些人，把他们的身体出租给有特殊需求的客户，或者用于非法器官交易。

我的胃部一阵绞痛。昨晚签下的那份合同，差点让我也成为这个恐怖系统的一部分。

为什么选中我?我问道，为什么冒险联系我?

因为数据显示，99%的人会屈服，但1%会反抗。红姐直试我的眼睛，我们在卡片里植入的纳米探测器显示，你的压力水平和道德焦虑曲线符合那1%的特征。

她转动轮椅，指向墙上的一张巨大网络图：诸神游戏只是冰山一角。背后是一个全球性的命运交易网络，富人买卖穷人的命运，就像交易股票一样。

我走近细看，发现网络中心有几个显赫的名字——政客、财阀、甚至几位知名的科技巨头。

这。。。太庞大了。我感到一阵无力，我们怎么可能对抗这种力量?

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红姐递给我一个U盘，这里面有齐云天未来一周的行程和几个关键证据。你是新面孔，还没进入他们的警惕名单，有机会接近他。

我接过U盘，手心冒汗。你想要我做什么?

两个选择。红姐竖起那两根完整的手指，一，拿着这些证据去找媒体——虽然大概率会被压下来。二，深入虎穴，收集更多铁证，争取一击必杀。

我盯着那个小小的U盘，意识到它可能比炸弹还危险。如果我被抓到。。。

你会希望自己已经死了。红姐平静地说，所以我给你选择的机会。走出那扇门，忘记今晚的一切，你仍然可以享受那五十万。或者留下来，加入我们，为那些被明码标价的人生讨个公道。

我想起林小雨手腕上的淤青，想起母亲换掉的进口药，想起舱体里那些活死人。。。然后想起签合同时那种灵魂被出卖的恶心感。

我需要怎么做?我听见自己说。

红姐露出今晚第一个真诚的微笑：首先，我们需要一个计划。齐云天下周一会参加一个私人晚宴，那是你接近他的最佳机会。。。

第六章私人晚宴

周一晚上七点，我站在君悦酒店门口，黑色西装口袋里装着红姐给我的微型摄像头和录音设备。领带紧得让我呼吸困难，但比起内心的紧张，这根本不算什么。

姓名?门口的保安冷冰冰地问。

陈默，齐先生的客人。我递出那张已经被销毁的黑卡替代品——红姐仿造的临时通行证。

保安用扫描仪检查后，面无表情地点头：电梯到顶层。

电梯上升的三十秒里，我反复回想着红姐的叮嘱：齐云天多疑得像只狐狸，但有个致命弱点——他太自信了。让他觉得你已经被完全收买，他就会放松警惕。

电梯门开启，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理解了什么叫做纸醉金迷。整个顶层被打通成一个巨大的宴会厅，水晶吊灯下，衣着华贵的男女举杯交谈，服务员端着香槟穿梭其间。落地窗外，整座城市的灯火尽收眼底。

陈默！齐云天从人群中走来，一身剪裁完美的白色西装，像是这个奢靡王国的国王。很高兴你能来。他亲切地搂住我的肩膀，但我能感觉到他审视的目光像X光一样扫过我的全身。

谢谢邀请，齐总。我强迫自己露出谄媚的笑容，这种场合我还是第一次参加。

很快你就会习惯的。他递给我一杯香槟，来吧，我给你介绍几位朋友。

他带我走向一群正在大笑的中年男人。我认出其中一位是经常出现在财经杂志上的地产大亨，另一位则是知名投资公司的CEO。

各位，这就是我提到的新人，陈默。齐云天介绍道，他昨天完成了第一个任务，表现得很。。。顺从。

地产大亨上下打量我：就是那个送外卖的?看起来比视频里精神多了。

视频?他们一直在监视我?我握杯子的手微微发抖，香槟差点洒出来。

别紧张，小伙子。CEO拍拍我的肩，我们都是从底层爬上来的。重要的是，你现在是我们的一员了。

齐云天举起酒杯：为新玩家的加入干杯！愿诸神游戏永远继续！

诸神游戏永续！众人齐声应和，笑声中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狂热。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我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跟着齐云天四处应酬，同时用藏在袖扣里的摄像头记录下一切。这些社会名流谈论普通人命运的方式，就像在讨论股票走势或者晚餐菜单。

我上周调整了一个老师的命运。一位女银行家炫耀道，她居然敢举报我侄子校园霸凌。现在她因为精神问题住院了，而我侄子转学到了更好的学校。

我更喜欢经济手段。地产大亨喝了一口威士忌，上个月我让一个钉子户的儿子意外获得了高薪工作，全家欢天喜地搬走了。省了我至少两百万拆迁费。

我强忍作呕的冲动，假装感兴趣地点头。齐云天似乎对我的表现很满意，递给我一支雪茄：适应得不错。现在，该给你看看真正的游戏了。

他引领宾客们走向宴会厅尽头的一扇雕花大门。门开后，露出一个类似指挥中心的房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三维城市全息投影，比我在金鼎大厦看到的模型先进得多。

女士们先生们，齐云天像个魔术师般张开双臂，欢迎来到命运预测系统2。0版！

他按下控制台的一个按钮，全息图上立刻显现出无数光点和连线，形成一张复杂到令人眩晕的网络。

这是我们与硅谷合作开发的人工智能系统，能够预测任何人的命运轨迹，准确率高达93。7%。齐云天骄傲地介绍，输入一个人的基础数据，系统就能推算出他未来十年的主要人生节点——工作、婚姻、疾病甚至死亡时间。

投资CEO吹了声口哨：这可比股票预测系统厉害多了。

不仅如此，齐云天露出神秘的微笑，系统还能计算出最微小的干预点——在什么时间、以什么方式施加影响，能够最大程度地改变目标的命运轨迹。

他随机在全息图上点开一个光点，显示出一个年轻女性的信息：比如这位，25岁，普通白领。按照当前轨迹，她会在28岁嫁给一个中学老师，过上平淡的生活。他在控制台上输入几个指令，但如果我们在这里稍作干预。。。

全息图上的轨迹线突然改变方向，显示这位女性将在26岁偶然结识一位富商，成为他的情妇，最终获得一笔可观的分手费。

宾客们发出赞叹的掌声。我感到一阵恶寒——这简直是把人生当电子游戏在玩。

当然，这些只是基础功能。齐云天提高音量，今晚的重头戏是现场演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