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10章（第1页）

黄浦江底七日后

浑浊的江水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像被无形的刀锋劈开。苏半夏从水中浮出，右眼缠着浸血的绷带，左手指尖夹着一张青铜残片——那是七魄鼎的碎片，边缘刻着半枚甲骨文"囚"字。

林九的桃木剑横在她颈前，剑身缠满写满咒文的黄裱纸："先别动，你身上有东西。"

他剑尖一挑，从她湿发间勾出一尾赤红小鱼。鱼鳞下隐约可见七星纹路，鱼嘴张开时露出两排细密的铜牙。

"是鼎饵。"林九用三昧真火烧化怪鱼，"七魄鼎在标记猎物。"

苏半夏的绷带突然渗血，右眼空腔里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她看到江底景象：青铜鼎倒扣在淤泥中，鼎腹的七星图缺失天枢位，但另外六星正缓缓亮起。更可怕的是，鼎耳上缠绕的铜丝已向上延伸，连接着六个不同方向——

正北：外滩18号银行旧址

东北：闸北殡仪馆

东南：静安寺地宫

西南：龙华烈士陵园

西北：青浦城隍庙

正南：徐家汇天文台

"六处阴煞地。"林九的罗盘碎片在掌心震颤，"白家覆灭后，其他星君开始回收抵押物了。"

陈队长的金属义肢突然发出刺耳摩擦声，螺丝钉一颗颗崩飞。他扯开衬衫，露出胸口——皮肤下浮现出破军星的暗纹，正吞噬周围的血肉。

"当年我换的不只是贪狼骨。"他咳出带着铜锈的黑血，"白崇禧给我植入了破军煞。。。。。。现在它饿了。"

远处传来汽笛声。一艘锈迹斑斑的渡轮驶过，甲板上站着七个穿蓑衣的"人"。他们的斗笠压得极低，露出下巴上缝合的铜钱。最前排那人抬起手，袖口滑出半截青紫色的手臂——皮肤上刻着与陈队长相同的破军星图。

"是收账人。"林九迅速结印布阵，"别让他们看到你的。。。。。。"

话音未落，苏半夏的绷带突然自行解开。右眼空腔里钻出铜丝，在空中组成天枢星图案。七个蓑衣人同时跪倒，从喉咙里发出金属摩擦般的颂唱：

"恭迎星主——"

渡轮调头远去时，江面浮起数十具尸体。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被掀开，脑浆凝固成铜钱形状。

静安寺地宫·子时

电子佛经的吟诵声中，苏半夏撬开地宫第七层的地砖。腐臭气息扑面而来，露出个青铜铸造的"井"——井沿刻满《度人经》，但每个字都被铜钱覆盖。

"民国二十三年，静安寺监院典当慈悲心换香火钱。"林九的桃木剑挑开铜钱，露出下面干涸的血迹，"抵押契用的是《金刚经》扉页。"

井底突然传来敲击声。苏半夏垂下的铜丝自动编织成梯子，她刚踩上去就发现异常——每一级"梯子"都是微型七魄鼎的造型，鼎耳挂着缩小版的人体器官。

下到井底时，她的右眼空腔突然剧痛。铜丝暴长成探照灯，照亮墙上密密麻麻的佛龛。每个龛里都坐着具金身罗汉，但它们的眉心至丹田裂开，体内塞满铜钱。

最中央的罗汉突然转头，金箔剥落后露出张熟悉的脸——失踪半年的刑侦局长张国栋！他的头盖骨被改造成莲花状，脑组织里嵌着枚刻有"禄存"二字的铜钱。

"张局？"苏半夏的枪口微微发颤，"您怎么会。。。。。。"

罗汉的嘴唇机械开合，声音却是年轻女声："2019年押灵台清明，换女儿白血病痊愈。"它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现在连本带利，该收三魂了。"

掌心触及的瞬间，苏半夏看到幻象：十八岁的女孩躺在ICU，病床周围摆着七盏青铜灯。每盏灯芯都是截不同的人骨，火焰组成禄存星图案。

林九的镇魂铃突然炸裂。他喷出口鲜血："是七星借命术！快退。。。。。。"

井壁的铜钱同时立起，像无数眼睛睁开。张国栋的金身爆裂，数百枚铜钱如子弹射来。苏半夏右眼的铜丝结成盾牌，碰撞声震得耳膜出血。

一枚漏网的铜钱擦过她脸颊，突然钻入皮下。她看到铜钱在血管里游走，最后停在心脏位置，表面浮现出父亲的字迹：

"去天文台找真正的破军"

徐家汇天文台·日全食

陈队长撞开百年历史的铁门时，他的金属左臂已完全被破军星纹吞噬。皮肤像蜡一样融化，露出里面青黑色的骨刺。

"天文台1937年扩建时。。。"他喘着粗气扯开领口，锁骨处有个铜钱烙痕，"。。。白崇禧用工程师的命换了德国光学镜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