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立刻提高音量:那你一天到晚在外面瞎混什么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我不想理会她,没洗漱就直接躺到床上。
陈妈却不依不饶:你给我说清楚,是不是做了对不起风儿的事
我背过身,不想搭理她。
陈妈见我不回应,更加生气:你不去打工,是想饿死我吗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宿舍里格外刺耳。
宿舍一共住了四个人,有人不耐烦地抱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心里清楚,这里不是自己家,要是因为影响别人休息被赶出去,那就真的无处可去了。
陈妈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这才闭上了嘴。
第二天一大早,陈妈就把我拉起来,说要好好谈谈,她一开口就让我每月给她八百块生活费。
大概是出去打听了北京的物价,觉得不够,又改口说至少要一千五。
我终于明白,她根本不是来打工的,而是想继续靠我补贴家用。
我压着心里的怒火,尽量平静地说:陈妈,我现在不仅欠着学费,还要想办法赚生活费,食堂的饭菜虽然便宜,但也得花钱买,而且我还需要买电脑,这些开销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您拿了我的奖学金,为什么还要理直气壮地问我要钱
可陈妈根本听不进去,依旧不依不饶。
我实在不想再跟她纠缠,甩开她的手,用冷漠的态度回应她,因为我知道,一旦心软妥协,等待我的将是没完没了的索取和骚扰。
深秋的北京,寒风裹挟着银杏叶在校园里打着旋儿。
那天晚上十点,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宿舍,正巧碰上宿管阿姨在查房。
她戴着老花镜,手里夹着记录本,看到我后,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角,语重心长地说:丫头,别在不该开花的时候结果,把心思都扑在学习上,你咬着牙熬了十二年,再坚持这大学四年,往后的日子就敞亮了。
我心里一暖,不用多想就知道,肯定是陈妈又跑去跟宿管阿姨诉苦了,但让我意外的是,这里的人跟村里截然不同。
在村里,人们总把忘恩负义挂在嘴边,觉得女人就该围着丈夫和婆婆转,伺候好一家老小才是正事儿。
而宿管阿姨却像冬日里的暖阳,让我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满眼关切地叮嘱我一定要以学业为重。
原来宿管阿姨早就知道陈妈霸占我学费的事儿,她看我实在困难,四处打听后,帮我在学校外的一家便利店找到了份夜班兼职。
虽然工资微薄,但至少能勉强解决一日三餐的问题,就这样,陈妈在宿舍一住就是两个月,原本同情她的室友们,态度也发生了巨大转变。
起初,大家看她是从乡下来的,省吃俭用惯了,偶尔拿点洗漱用品,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陈妈却把大家的善良当成了理所当然,行为越来越过分。
有一回,一个室友偶然撞见程妈竟用她价值一千二的面霜擦脚上的裂口,更过分的是,她还拿室友洗脸的盆子洗脚。
这事儿彻底激怒了大家,室友们再也忍无可忍。
她们叫来宿管阿姨,翻出宿舍管理制度,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不能留宿校外人员。
一位室友态度坚决地说:要是学校不处理,明天我就把我乡下大姑一家都接进来!
那一刻,我尴尬得满脸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身上的寒酸、知识的匮乏已经让我无比自卑,如今又加上这么个爱惹麻烦、撒泼耍赖的养母,我感觉生活的希望正一点点被击碎,曾经憧憬的理想生活也变得遥不可及。
学校也陷入了两难,看着陈妈满脸皱纹、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把她赶出去,万一熬不过这个冬天可怎么办
最后,学校在员工宿舍腾出一间杂物间给陈妈住,虽然简陋,但好歹有暖气。
一想到要和她单独住,我就觉得压抑得喘不过气。在宿舍时,她还忌惮其他室友,不敢太放肆,而我早出晚归,就是图个耳根清净。要是和她单独相处,我毫不怀疑她会为了一点小事跟我吵到天亮。
宿管阿姨找了几个男生帮忙搬东西,临走时,一个室友轻轻握住我的手臂,温柔地说:我们不是针对你,别往心里去。
那一刻,我的眼睛瞬间湿润了。
这三个月来,我和她们交流甚少,碰面也只是点头打招呼,可她们却能体谅我的难处,默默给予我支持。
那段时间,我白天泡在课堂里,晚上去便利店打工,连轴转的生活让我疲惫不堪。
一个月后的某天,我在课堂上突然眼前一黑,直接昏睡过去。
等我在学校医务室醒来时,校医皱着眉头说:你这是过度疲劳,还有低血糖,得注意休息,别总沉迷游戏。
沉迷游戏我低头不语,解释又有什么用呢谁会真正同情我的遭遇
没想到,这番话被来医务室拿药的纪伯达听到了。
他走到我床边坐下,目光温柔地问: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我下意识地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我向来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倾诉自己的过去,那些苦难说出来又能怎样呢不会有人在意,反而可能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纪伯达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他轻声说:别被那些陈旧的观念束缚住,也许你觉得天大的困难,在别人眼里只是举手之劳,我们终究要走向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无法回避的,你得学会融入,多交些志同道合的朋友,路才会越走越宽。
说着,他伸手轻轻抬起我的下巴,让我不得不直视他明亮的眼睛,那眼神坚定而温暖,像黑夜里的灯塔,给我指引方向。
在他的鼓励下,我简单讲述了自己学习上的吃力和经济上的窘迫。
纪伯达二话不说,把我拉进了学校的勤工俭学群,群里每天都会发布各种兼职信息,有日结的、周末的,还有暑期工,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的时间自由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