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一章（第1页）

第1章暗流

警笛声划破夜空，三辆警车呈扇形包抄向那辆试图逃窜的黑色轿车。程浩紧握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警车在湿滑的路面上划出一道弧线，稳稳堵住了小巷出口。

目标车辆已被拦截，准备行动！程浩按下对讲机，声音冷静得不像正在追捕持枪毒贩的刑警队长。

车门猛地推开，六名全副武装的警察迅速形成包围圈。程浩最后一个下车，右手按在配枪上，左手举着警官证。

警察！下车！双手放在我们能看见的地方！

黑色轿车纹丝不动，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清里面的情况。程浩眯起眼睛，做了个手势，两名队员从侧翼靠近。

就在他们距离车门还有两米时，轿车后窗突然降下一条缝，一个黑色物体被抛了出来。

手榴弹！隐蔽！

程浩的吼声和爆炸声几乎同时响起。冲击波将最近的两位警员掀翻在地，碎片四溅。等烟雾稍散，程浩从掩体后抬头，那辆黑色轿车已经撞开拦路的警车，消失在夜色中。

小刘！王队！程浩冲向倒地的同事，手指迅速检查脉搏，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半小时后，医院走廊的荧光灯下，程浩的轮廓显得格外冷硬。他三十出头，身材精瘦，眉骨上一道新鲜的擦伤还在渗血，却浑然不觉。走廊尽头，局长张成毅大步走来，脸色阴沉。

又是这样。张成毅开门见山，第三次了，程浩。三次行动，三次目标都能提前得到消息，在我们布控前逃脱。

程浩的下颌线绷紧：这次他们连我们的拦截路线都一清二楚。

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张成毅的目光如刀。

有内鬼。程浩声音很低，却很清晰，而且级别不低，能接触到行动细节。

张成毅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上是个面容模糊的男子，站在码头阴影处。

李强，我们的线人，本来今晚要提供新一批毒品入境的具体信息。程浩皱眉，他没出现。

他永远不会出现了。张成毅收起照片，两小时前，他的尸体在城东水库被发现。舌头被割，十指尽断——典型的黑帮处决方式。

程浩的瞳孔微缩：他暴露了?

或者被出卖了。张成毅意味深长地说，我要你秘密调查这件事。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局里的同事。直接向我汇报。

程浩点头，目光落在医院墙上的时钟——凌晨三点十七分。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

警校同学聚会安排在周六中午，一家老式火锅店。程浩迟到了半小时，推门进入包间时，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

我们的警界精英终于来了！当年的班长现在已是交警支队副队长，啤酒肚比职位晋升得更明显，罚酒三杯啊！

程浩笑着告饶，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十年光阴，有人发福，有人秃顶，有人带着婚戒炫耀宝宝照片，也有人依旧单身如他。

程浩！这边！

循声望去，角落里的男人站了起来。他穿着剪裁考究的深灰西装，没打领带，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随意地敞着，露出一截锁骨。与大多数同学相比，他保养得极好，眼角几乎没有岁月痕迹，只是眼神比当年深沉许多。

林耀阳?程浩惊讶地走过去，你回国了?

上个月刚回来。林耀阳笑着与他握手，腕表在灯光下泛着低调的金属光泽，听说你现在是刑侦队长了?厉害。

程浩摇头：混口饭吃。你呢?听说你在国外做生意?

小打小闹，做点进出口贸易。林耀阳谦虚地说，为程浩拉开椅子，坐这儿吧，正好叙叙旧。

酒过三巡，话题从当年的警校趣事转到各自现状。程浩注意到每当有人问及林耀阳的具体业务，对方总是巧妙岔开。更奇怪的是，林耀阳似乎对他的工作格外感兴趣。

你们刑侦队最近忙吗?林耀阳递来一支烟，程浩摆手拒绝。

老样子，案子不断。程浩含糊其辞。

我听说最近有个线人被杀?林耀阳点燃香烟，烟雾后他的眼睛微微眯起，黑帮干的?

程浩的警觉神经突然绷紧：这事没对外公开，你怎么知道的?

做生意嘛，消息灵通点没坏处。林耀阳轻笑，那线人是不是叫李强?

包间里的喧闹声仿佛突然远去，程浩的耳朵里只剩下自己加速的心跳。他放下酒杯，直视林耀阳：你认识他?

有过一面之缘。林耀阳吐出一个烟圈，上个月在金鼎会所，他好像在那儿当服务员。我正好去谈生意，聊过几句。

程浩脑中警铃大作。李强的档案里从没提过在什么会所工作，而且金鼎会所——那是城中最高端的私人会所之一，会员制，据说后台很硬。

这么巧。程浩故作轻松，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特别的。林耀阳碾灭烟头，就是抱怨工作辛苦之类的话。怎么，这对你们破案有帮助?

程浩正想追问，手机突然震动。是局里的电话。

抱歉，工作上的事。他起身走到走廊。

程队，有新案子。苏芷薇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她是局里新来的女警，做事干练，城西发现一具男尸，初步判断是谋杀。局长点名要你负责。

地址发我，马上到。程浩挂断电话，回到包间简单告别。

林耀阳坚持送他到门口：有空多聚聚，我最近都在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