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姜艾惊讶的是后院那片药圃——种满了金蝉花与白山茶。席衍从背后环住她:知道你惦记姜大人的病,特意备下的。
当夜,姜艾在书房发现一个上锁的紫檀匣子。钥匙就挂在席衍腰间,她犹豫许久,还是趁他沐浴时偷偷打开了。
匣子里整整齐齐码着数十封信,每封上都写着阿艾亲启。最早的一封是十年前,墨迹已经泛黄:今日在栖玄寺遇见个小姑娘,眼睛亮得像星星。。。
最新那封墨痕犹新:终于能堂堂正正唤你夫人。。。
偷看夫君私信?席衍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姜艾慌忙合上匣子,却被他握住手腕:既然看了,总该付些报酬。
这个吻带着沐浴后的湿气,温柔又缠绵。分开时,姜艾发现席衍耳根通红,哪里还有半点杀伐决断的大将军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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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茶花开时,他们启程前往栖云寺。
山道蜿蜒,姜艾紧张得手心冒汗。席衍突然指着前方:看。
晨雾中,一位素衣妇人正在茶树下烹茶。听到脚步声,她缓缓抬头——尽管眼角已有细纹,但那轮廓与姜艾像了七分。
母亲。。。
建安公主手中的茶盏跌落在地。她颤抖着抚上姜艾的脸:我的小阿艾。。。长这么大了。
席衍悄悄退出院子,将空间留给母女二人。直到日影西斜,公主才唤他进去。
当年多亏你暗中周旋。公主将两人的手叠在一起,如今见你们这般,我总算安心。
原来十年前席衍重伤流落栖玄寺,是公主救了他。后来公主假死脱身,席衍便一直在暗中追查真相,同时保护着姜艾。
那支白玉簪。。。
是我留给你的信物。公主微笑,也是给这傻小子的考验——若他认出你,便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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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春来,姑苏城的流水载走了三年光阴。
姜艾在药圃里直起腰,擦了擦额角的汗。近来总是容易疲倦,连最爱的金蝉花都懒得打理。
夫人!青杏慌慌张张跑来,将军从京城回来了,还带了。。。
话音未落,席衍已经大步流星走进院子。他身后跟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约莫五六岁年纪,怀里紧紧抱着一只布老虎。
这是。。。
谢南锦的侄女。席衍蹲下身,与女孩平视,叫姨母。
女孩抬头,露出与谢南锦如出一辙的眉眼:姨母好。
原来谢南锦临终前将孩子托付给了席衍。姜艾蹲下身,轻轻握住女孩的小手:你叫什么名字?
谢。。。谢白茶。
姜艾与席衍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当夜,姜艾在灯下缝制小衣裳。席衍从背后拥住她,手掌轻轻覆在她尚未显怀的腹部:辛苦夫人了。
不辛苦。她靠在他肩上,等孩子出生,带他去栖云寺看外祖母可好?
席衍吻了吻她发顶:都听你的。
窗外,一株白山茶在月光下悄然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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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姑苏城的老人们常说,席府那对夫妻真是奇人。将军辞了官却比从前更忙,今日帮药农培育金蝉花,明日为茶农改良白茶品种。夫人更是了不得,开了间医馆专治疑难杂症,连京城都有贵人慕名而来。
偶尔夜深人静时,会看见将军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在桥上赏月。女娃手腕上戴着的翡翠镯子,在月光下莹润生辉。
爹爹,娘亲说这个镯子有故事。
将军笑着亲亲女儿的额头:是啊,是很长很长的故事。。。
河水静静流淌,载着月光流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