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南郊的贫民区,新开了一家名为回春堂的小医馆。坐堂的是一位年轻女大夫,自称姓白,因幼时患病毁了容貌,常年戴着面纱。
白芷大夫,我娘咳血半个月了,求您给看看!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扶着他瘦骨嶙峋的母亲走进医馆。
宁婉——现在化名白芷——仔细为老妇人诊脉,然后写下药方:肺热壅盛,需清热化痰。这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各一次,五日后再来复诊。
多、多少钱?少年紧张地问。
十五文。看到少年变色的脸,宁婉补充道,可以先付五文,剩下的等你做工赚了钱再给。
少年千恩万谢地扶着母亲离开了。宁婉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悲悯。开医馆三个月来,她以低廉的收费和精湛的医术很快在贫民区赢得了声誉,同时也建立了一个情报网络——穷苦百姓往往能看到达官显贵不知道的角落。
傍晚闭馆后,宁婉回到后院,摘下面纱,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脸——经过温如玉的调理,她坠崖留下的疤痕早已消失无踪。她从暗格中取出一本密册,记录下今日收集到的信息。
右丞相宁鸿祯频繁夜访东宫。。。宁婉喃喃自语,眼中寒光闪烁。父亲与太子关系密切,而太子与三皇子楚临渊是死对头。萧景明生前曾不经意提过,他更欣赏三皇子的治军才能。
一条模糊的线索逐渐清晰:如果萧家灭门与皇室有关,那么很可能是太子一派所为,而她父亲可能是帮凶!
正当宁婉沉思时,后院墙头传来一声轻响。她迅速戴上面纱,袖中滑出一根淬了麻药的银针。
谁?她低声喝问。
一个黑影从墙头跌落,发出痛苦的闷哼。宁婉警惕地靠近,发现是个身受重伤的年轻男子。借着月光,她看清了男子的脸——剑眉星目,俊美无俦,即使因失血过多而面色苍白,也掩不住通身的贵气。
更重要的是,这张脸她在神医谷的情报图册上见过——三皇子楚临渊!
宁婉的第一反应是把他交出去领赏。三皇子是太子的死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但医者的本能让她迅速检查了他的伤势——箭伤,伤口周围泛着诡异的青色。
寒冰魄?宁婉倒吸一口冷气。这与萧景明中的毒一模一样!
她犹豫片刻,终于将楚临渊拖进屋内。无论出于医德还是复仇需要,她都必须救活这个人——他可能是揭开萧家灭门真相的关键!
5三皇子的秘密
宁婉将昏迷的楚临渊安置在内室的床榻上,迅速检查他的伤势。箭伤位于右肩,伤口周围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正是寒冰魄中毒的典型症状。这种皇室秘毒本应极为罕见,却在短短三年内,她已亲眼见到两人中此毒。
看来皇室内部的争斗比我想象的更残酷。宁婉喃喃自语,手上动作却不停。她取出银针,在烛火上消毒后,精准地刺入楚临渊的几处穴位,暂时封住毒素扩散。
楚临渊在昏迷中闷哼一声,眉头紧锁。宁婉注意到他腰间别着一块龙纹玉佩——皇室成员的身份象征。她犹豫片刻,还是解下了玉佩,藏在药柜暗格中。
若你死了,这东西只会给我惹麻烦。她低声解释,尽管知道昏迷中的皇子听不见。
夜深人静,宁婉小心地熬制解药。寒冰魄的解方她早已烂熟于心——三年前萧景明中箭身亡的画面至今仍时常在她噩梦中出现。如今同样的毒出现在三皇子身上,绝非巧合。
唔。。。楚临渊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身体开始剧烈抽搐。
宁婉立刻放下药勺,冲到他身边。楚临渊脸色由白转青,嘴唇呈现不祥的紫黑色,这是毒素攻心的征兆。她当机立断,取出一把小刀,在烛火上烤过后,划开伤口周围的皮肉,让毒血流出。
黑血涌出,带着刺鼻的腥臭味。宁婉面不改色,继续挤压伤口,直到流出的血变为鲜红色。然后她迅速敷上刚熬好的药膏,用干净布条包扎好。
能不能活,就看你的造化了。宁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继续去熬内服的解毒汤药。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楚临渊的高烧终于退了。宁婉精疲力竭地靠在椅背上,看着晨光透过窗纸洒在皇子轮廓分明的脸上。不得不承认,这位三皇子生得极为俊美——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即使昏迷中也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水。。。微弱的请求打断了宁婉的思绪。
她连忙端来温水,扶起楚临渊的头让他慢慢饮下。楚临渊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如墨般深邃的眼眸,此刻因伤痛而略显迷蒙,却在看清宁婉的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你是何人?他的声音嘶哑却充满警惕,同时试图起身,却因伤痛而跌回床榻。
别动!宁婉按住他的左肩,伤口会裂开。我是白芷,这家医馆的大夫。昨夜你受伤倒在我的后院,我为你解了毒。
楚临渊的眼神由警惕转为惊讶:你能解寒冰魄之毒?
宁婉心头一跳——他果然知道这是什么毒。她不动声色地回答:家师曾教过我解法。这毒极为罕见,公子身份想必不一般。
楚临渊审视着她面纱后的眼睛,似乎在判断她是否可信。良久,他微微颔首:多谢白大夫救命之恩。我姓陈,是个商人,路上遇到山匪。。。
陈公子不必编故事。宁婉打断他,你腰间的龙纹玉佩已经暴露了你的身份——三皇子殿下。
屋内气氛瞬间凝固。楚临渊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尽管重伤在身,那股与生俱来的威压仍让宁婉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
玉佩在哪?他冷冷地问。
宁婉从药柜暗格中取出玉佩还给他:我若想害你,昨晚就不会救你了。殿下中的是皇室秘毒,下毒者必是宫中之人。我不过一介草民,不想卷入皇室纷争。等你伤势稳定,随时可以离开。
楚临渊接过玉佩,神色稍霁:你既知我身份,还敢如此说话,胆子不小。他顿了顿,不过你说得对,若非你相救,我早已命丧黄泉。这份恩情,楚临渊记下了。
宁婉暗自松了口气,转身去端刚熬好的药:殿下先把药喝了吧。寒冰魄毒性猛烈,虽已解毒,但余毒未清,需连续服药七日方可痊愈。
楚临渊接过药碗,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苦得他眉头紧锁。宁婉递上一块蜂蜜糖,他摇头拒绝:良药苦口,这点苦都受不了,如何成大事?
宁婉不禁对这位皇子生出一丝敬佩。她犹豫片刻,终于问出那个盘旋在心头的问题:殿下,这寒冰魄之毒。。。是否常被用来对付政敌?
楚临渊锐利的目光射向她:你为何这么问?
三年前,我曾见过一人中此毒身亡。宁婉努力保持声音平稳,那人是我。。。很重要的人。
楚临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三年前。。。萧景明?
宁婉如遭雷击,手中的药碗差点跌落。他怎么知道?她的身份暴露了?
看到她的反应,楚临渊轻叹一声:果然。虽然你戴着面纱,但你的眼睛。。。和宁尚书有七分相似。宁婉小姐,或者说,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