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一章（第3页）

不！林柚抱住苏娅，感到她的体温正在急剧下降。

程诺趁机扑向控制台，快速输入指令。周教授暴怒地挥手，一道无形的力量将程诺击飞，重重撞在墙上。

学长！林柚想去帮忙，却被突然从地面伸出的黑色触手缠住脚踝。

程诺口吐鲜血，艰难地爬向控制台：林柚。。。记住。。。教务系统。。。异常物品。。。他的手指终于按下了最后一个按钮。

实验舱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漂浮的人体开始剧烈抽搐。周教授发出愤怒的咆哮，身体像蜡烛般融化变形，扑向程诺。

不！林柚眼睁睁看着黑色物质包裹了程诺，他的表情从痛苦逐渐变成诡异的平静。当黑色物质退去时，程诺的瞳孔变成了和周教授一样的黑洞。

你们。。。逃不掉的。。。程诺用陌生的声音说，成为我们的一部分。。。

李悦趁机拉着林柚和苏娅冲向出口。身后传来周教授和程诺融合后的声音：日出前。。。做出选择。。。观察者。。。或实验体。。。

三人跌跌撞撞地逃回宿舍，苏娅的情况越来越糟，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她的颈部。林柚打开电脑登录教务系统，在角落找到一个隐藏按钮：处理异常物品。

这是什么?李悦凑过来。

林柚想起程诺最后的话，将苏娅染血的发卡拍照上传。系统立刻弹出一条警告：

检测到三级污染物品。相关个体已进入转化阶段。请在日出前做出选择：

1。成为观察者（将获得感知异常的能力，但必须终身监视校园）

2。成为实验体（将进入转化流程，成为新型态存在）

林柚看向窗外，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苏娅在床上痛苦地翻滚，皮肤下的黑色物质像活物般蠕动。

没有时间了。。。李悦紧张地说。

林柚将手放在鼠标上，心跳如雷。成为观察者意味着什么?程诺最后的话是警告还是提示?而如果选择错误，苏娅会变成什么?

就在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的瞬间，林柚做出了选择。

林柚的指尖悬在鼠标上方微微颤抖，屏幕蓝光映得她脸色发青。苏娅的呼吸声越来越微弱，像破损的风箱发出嗬嗬的声响。窗外晨光刺破云层，第一缕阳光正沿着窗棂缓慢爬行。

选哪个?李悦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慌乱，苏娅快撑不住了！

林柚突然想起程诺坠入黑暗前的口型。当时他的嘴唇翕动，现在回想起来，分明是系统二字。她果断点击成为观察者，页面立即弹出猩红色的警告框：

确认选择后将永久绑定视觉神经，倒计时十秒内可撤销——

十、九、八。。。

林柚毫不犹豫地按下确认键。剧烈的刺痛从眼球直窜后脑，她踉跄着扶住桌角，再睁眼时世界已然不同。空气里飘浮着暗红色的絮状物，苏娅周身缠绕着黑色丝线，而李悦的右肩趴着一团模糊的灰影。

你眼睛流血了！李悦惊呼。

林柚抹去眼角渗出的血丝，发现那些絮状物在遇到鲜血时纷纷避让。她抓起苏娅的梳妆镜，镜中自己的瞳孔变成暗金色，虹膜上布满细密的符文。

跟我来！她拽起苏娅，黑色丝线在碰到她染血的手指时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去实验楼，程诺给的提示在系统里！

晨雾中的校园死一般寂静。三人抄近路穿过第七食堂时，后厨传来剁骨头的闷响。林柚的金瞳突然刺痛，她看到食堂墙壁渗出暗红血珠，立即拉着同伴蹲进灌木丛。

绕路。她比着口型，发现后厨窗口探出数个没有五官的头颅，正用空洞的脸四处张望。

当她们终于抵达实验楼时，苏娅已经无法自主行走。林柚眼中的世界开始分层：现实中的破败大楼与另一个维度的发光体重叠，无数黑色血管在地面下脉动，全部汇聚向地下室。

能量节点在地下室东墙。林柚的金瞳不断渗血，李悦，我需要你计算爆破点。

生物化学系的高材生立即会意，掏出随身笔记本开始演算：考虑混凝土承重结构和能量辐射值，爆破点应该设在。。。她的笔尖突然停顿，等等，这些公式是谁写的?

笔记本上的算式自动延伸，泛黄的纸页浮现出陌生字迹。林柚看到有个半透明的老者虚影站在李悦身后，正握着她的手书写。

周明教授。。。林柚读出他胸牌上的名字，是二十年前的。。。

虚影突然转头，黑洞般的眼睛与林柚对视。李悦惨叫一声甩开笔记本，那些算式燃烧着幽蓝火焰，在空中组成立体模型。

快走！林柚抓起燃烧的图纸冲向地下室。图纸所过之处，黑色血管纷纷退避，为她们烧出一条通路。

实验舱正在剧烈震动，融合了程诺的周教授悬浮在半空，身体不断渗出黑色黏液。林柚按照图纸将燃烧的纸页贴在东墙，墙面立即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电路纹路。

这是反相位装置！李悦突然明白过来，二十年前周教授给自己留的后门！

周教授发出非人的咆哮扑来，林柚举起沾血的镜子。金瞳与镜面折射的阳光形成光锥，将他定在半空。李悦趁机砸碎墙面的电路板，苏娅用最后力气将燃烧的笔记本扔进控制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实验舱轰然碎裂。漂浮的人体如断线木偶坠落，黑色血管急速枯萎。周教授的身体开始崩解，程诺的面容在黑色物质中时隐时现。

学长！林柚伸手去抓，却只碰到冰凉的雾气。

观察。。。记录。。。程诺的残影微笑着消散，替我。。。看好。。。

当朝阳完全升起时，地下室只剩满地玻璃碎片。苏娅手臂的黑色纹路逐渐消退，李悦肩上的灰影也不见了。林柚的金瞳恢复正常，但额角多出一道细小的符文。

三个月后的校庆日，林柚在图书馆整理特藏档案。新版《学生守则》最后一页多了条手写附注：若遇瞳孔染金者，可向其求助。

窗外银杏纷飞，她摸着眼角符文轻笑。书架阴影里，半透明的程诺正在对新生手册做批注。当他的虚影抬头望来，林柚举起保温杯致意，晨光穿过他透明的身体，在地上投下淡淡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