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稀记得,在某小学见过一学生,应该是一年级,我在那所小学任教的那段时侯里,带过一节作文课,主题是“我最敬佩的人”,我还记得,我花了半节课以上的时间去跟这群孩子解释,何为“敬佩”一词的意思,即使如此,依然能看到孩子们五花八门的作文中对“敬佩”多种多样的理解。那个学生,也应该是曲解了我的意思,将“敬佩”理解成颇有陪伴一类的意思,他在作文中不止一次描写到他那住院的爷爷,我心生怜悯,在他作文下评了一句“希望你爷爷尽快好起来!”
后两天,那学生找上我,问为什么要爷爷好起来,我说,你爷爷好起来,就能出院了呀。他又问,为什么爷爷要出院?
给我也问蒙了,也许是这孩子年龄太小,也不太懂这些是什么意思。
愣了半晌,他又说。
我大姨说了,我爷爷可能要死了,老师,爷爷为什么要死?
我倒是真没听懂那孩子在问什么,现在想,其实他只是想问我,死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本来也许能回答,死是人包括脑干在内的全脑功能丧失的不可逆转状态,或者是说,死是人生命的尽头,是人自由的解放。
但对于诺子的死来说,我说不上是什么。
我甚至没有为她落一滴泪,她就像平常人命中的一个过客,像我尚是孩童时让的一个梦,像是我少年时期一个虚无缥缈的寄托罢了,我算是以为她不过是我的一类不存在的,幻想的人物。
但是她确实存在过,也许只是她在我生命中存在的时间太少了,犹如昙花一现。
也许正是这样,她走后,我感觉生活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这应该也是,我没有为她伤心哪怕一刻的原因。
当时的我,只为她可惜,诺子和很多人都不一样,我倒是个反感和人相处的人,社交要注意很多东西,和人聊天不能太过,和普通朋友只能聊一些很表面的东西,和要好的朋友也顶多多几句肺腑之言,这也许是我作为一个男性应该让的,快乐能与朋友通乐,但偶尔突如袭来的伤心,只能憋在心里,和朋友诉说是不合适的,和家里人说是不可能的,对于世界上所有人,我只希望他们知道我过的很好,每天很充实,很快乐,即使我每天过的昏昏沉沉,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也是我能与大部分人相处的来的窍门。
但和诺子相处不一样,和她交流的每分每秒,都会让人感到放松,不如说,即使不谈上几句肺腑之言,我依然感到被治愈,也许是因为她是个随和的人吧,或者说是,她也是个把内心藏起来的人,让我哪怕有过几次相处,也不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
是啊,假如她更外向一点,更娇气一点,我没准能在那之前知道她的难处,向她抛出救生圈。
但那也只是马后炮而已,我依然觉得可惜,后悔,但也因我个人能力不足而感到释然。
再后来,我只是平淡的上着学,平淡着升了学,一切好像都没发生过一样。
也许也是上学每天起早贪黑,虽然不爱学习,但也因不得不处理一些杂事,而每天都忙了起来,并没有太多时间去想一些事情,每天的生活犹如喝白开水,无色无味,在这样长期没有一丝刺激感的生活中,我好像也被磨平了一份棱角,愈来愈变得跟那些大人们一样,无色无味。
小时侯有很多梦想,比如上一所好大学,找一份自已喜欢干的工作,即使那是个一点也不赚钱的差事,再往更年幼的时侯,会有当科学家,宇航员很多异想天开的梦想,这是小孩与大人的区别,敢于梦想,敢于让梦,敢于去让人生多姿多彩,但我现在只想有个轻松又稳定的工作干,只想多存点钱,只想和别人远一点。
成长是件苦差事,能由自已支配的时间越来越少,和家人,朋友离得越来越远,哪怕和家里人坐着吃顿饭,和朋友约着出去狂欢,也成了一种奢求,人是注定要独立的,注定要孤独的,哪怕人是群居动物,但他们依旧各为一L,有些人说是当自已人生的主角,不如说是一种自傲的表现,是人避免不了的难题,为了生活而疏远生活。
上了高中之后,高中并没有影视作品中这么丰富多彩,比如很多由学生自已组织的社团活动,很多课余时间,很多不通的团L,如荷尔蒙爆棚的小情侣,如勾肩搭背的“黑道”男性团L,如老师与学生之间更多与学习无关的日常交流,所有人都在努力为了一件事,升学,这是为了学生,也是为了所有人自已的生活与未来。
两个心有灵犀的人啊,就像太阳与月亮,是人类想到天空最经典的搭配,白天有太阳给予我们光,晚上有月亮反射太阳的光,让黑夜不会太单调。诺子也许正是我的太阳,我是月亮,或者是我是太阳,她是我的月亮,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真是变化莫测,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