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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世了浮生(第1页)

夏萱看着暖暖每日只是呆呆望着窗外,便给她找些事情做打发时间,让她在给孩子新做的睡衣上绣一些花样,怎料她的手一拿起针便抖个不停,怎么也控制不住。夏萱知道,这大约就是医官所说的郁症,宫中的医官大约已经想尽了办法,现在只盼着叶皓派出去的人能找到医治的办法。现在,她能做的只能是多宽慰暖暖。对于暖暖来说,日子过得如一潭死水,她甚至都能闻到腐烂的味道。西南前线的战事越来越紧张,杜家老巢被攻陷后,杜卫携了一支军队逃向益州郡。益州郡表面上是梁国辖地,实则由地方豪族,雍闿后人雍充掌控,雍充接纳杜卫残军进入后,严把关口,将朝廷大军拒之门外。江源的军队在益州郡外驻扎了一个月,没有任何实质上的进展。仗打到此时,朝廷便有人以伤亡惨重、军费紧张、穷寇莫追等理由提出招降安抚的异议,后来甚至叶均也开始思考是否要与益州议和。可叶皓却顶着重重压力,坚持攻打益州,趁此时杜卫军队溃败、士气低落,与雍充尚未达成同盟之时斩草除根,不留后患。战争艰难且残酷,但是,叶皓的选择是正确的,大军最终攻入益州,斩杀了杜卫、治了雍充之罪,收回了益州郡的管理权。胜利的消息是在大雪这日传到京中的,龙颜大悦、举国欢庆、大赦天下。暖暖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松了半口气:节气竟然已经到了大雪,这仗竟打了半年了,四哥哥的仇算是报了吧。战争胜利了,战后的事情还有很多,论功行赏、安抚军队、接收益州,叶皓与叶均依然忙碌。期间祁国要求出使梁国的文牒又来了三次,均被叶皓拒绝了。临近年关,军队还朝,叶皓于前朝设宴款待众朝臣将领,随同亲眷皆入宫问安,在后苑另设宴席。这样人多的宴席,暖暖不想参加,夏萱为她讲了一番道理,只说:这样于礼不合,家里来客人主人岂有不到场之理陛下中宫空虚,无人主持,你便要拿出一国公主的姿态来,不要让外臣轻视了。暖暖也深知这个道理,断然没有再拒绝的理由。宫宴设在了腊月初八,一早起来梳妆更衣,她已经很久没这样好好装扮过自己了。夏萱看了十分满意:这才是公主的样子,并叮嘱她今日一定要打起精神来。暖暖坐着步撵来到后苑,后苑中已经来的不少朝臣的家眷,见到她都纷纷行礼问安,虽然她一个也不认识,却都笑着回应。往熟悉的地方走去,却发现佛堂和经堂已被改为暖室花房,专门培育花卉。看着花房内对姹紫嫣红,但它们却开得不合节气,她突然很想念那段抄写经文的日子,怀念那种安静到世界只剩下自己的感觉。她问宫人经书都哪里去了,才知佛像被请到了金华殿,经堂搬进了藏书阁,她心下感慨:真是要遗世独立了。她于花丛间漫步,最后在一盆茉莉前停了下来,这茉莉的味道真是好闻。奴婢问公主安。身后传来一女子的声音,她回头只见一妇人装扮的女子,身着半新的素色衣裙,跪地俯身,泪水滴在木质的地板上,碎成一朵朵透明的花儿。莫不是她有什么难处暖暖心中好生疑惑,但见她的穿着,猜测是朝臣家眷,于是客气地问道:免礼,本宫常年居住宫禁内,不知你是哪家夫人那女子却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目光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膝行两步上前,拉住她的裙摆:公主,公主不认得奴婢了吗奴婢是云琴呀。暖暖心中反复默念云琴二字,却想不起是何人,她示意舒雁先将她扶起。舒雁原本看她眼熟,此刻也想起了她以前曾到信王府看过公主,想必是以前服侍公主的旧人。于是上前扶起云琴,说道:夫人先请起,这里人多,请夫人同奴婢到外面说话。说完便带着云琴出去了,后面一个抱着孩子的侍女也跟着一起出去。暖暖已见怪,也不多想,继续裳那茉莉花,不多时,只听见外面喊到:陛下到。众人皆出来花房去见驾,暖暖也随着众人出去叩首问安。叶皓身后跟着一众臣子,他说了几句套话后便让众人各自去玩赏了。暖暖走到叶皓身边小声调侃道:今日陛下倒是气色不错。打了胜仗,当然高兴,倒是你,今日能出来真是难得。叶皓说完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倒是精神了不少。我倒是没觉得,一切都是老样子。上次来给你瞧病的郎中开的药,喝了吗感觉怎么样还说呢,那药喝一碗吐两碗,如此折腾,病治不好寿命倒是先减了几年。你也别费心找什么江湖偏方了,我这也不算是病,就这样不知前尘的生活也挺好。这样就好了手还抖吗暖暖未语,只是点点头。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暖暖依旧是沉默,是啊,她的身体的确出现了问题,头痛和手抖的病症查不出任何病因,医药针石均无效。但比起不停地看郎中喝药,她宁愿就这样了。这时,江源上前来给暖暖行礼问安。暖暖也不认得他,只当是外臣,便退后一步半隐在叶皓身后。叶皓解释道:这是江源,你们以前认识。刚才他已将情况告知于江源,故而江源未有惊讶。只是暖暖局促地笑着点头示意。一声爹爹,打破了尴尬的氛围,循声望去,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朝江源跑来,拉着他的衣角,带着些委屈说道:爹爹,爹爹,娘亲不让我吃糕糕,爹爹抱……江源一把抱起小姑娘,摸摸她圆鼓鼓的小肚子说道:你娘亲是怕你撑坏了肚皮。身后云琴快步赶来,见到这一幕,赶紧跪下请罪:是奴婢没有看好孩子,惊扰了陛下。无妨,起来吧。这时,孩子转过脸,叶皓瞬间呆住,这孩子竟与秦羽长了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他惊讶地问道:这孩子……江源快速接话:是臣的孩子。说完对叶皓点了一下头。叶皓也瞬间明白了,心中有些欣慰,想伸手去抱孩子,可孩子有些怯生,紧紧地搂着江源的脖子不松手。他说道:告诉伯伯你叫什么名字伯伯有赏。孩子怯生生地说道:慕云……慕云,好名字。叶皓说着摘下腰间的玉佩交到了她手中。云琴立即跪下谢恩:谢陛下,只怕这礼物太贵重了,这孩子承受不起。朕给的,便是福气。云琴不敢再推辞,谢恩后接过孩子,说道:奴婢不打扰陛下了,先退下了。叶皓看着孩子,心中依然无限感慨。江源说道:孩子乳名江慕云,在户籍上的名字是秦念,等以后她大些,臣会将实情告知于她。叶皓看着孩子,喃喃地说道:江兄,我替秦羽谢谢你。江源闻言立刻跪拜:陛下此言,臣惶恐不安,抚养妻女,是臣之责。起来吧……看着他这般恭敬,叶皓心下凄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朝后苑外走去,暖暖快步跟上叶皓,问道:这是怎么一出叶皓没有回答,只是回首看向后苑内一片祥和,感慨道:真没想到,秦羽会有孩子,若他还在,该有多高兴。孤家寡人,孤家寡人原来就是这个意思,暖暖,你能明白吗……你不明白,你们都不明白。他说完继续向前走去,后面的一众侍从快步跟上。暖暖看着一群人渐行渐远,她能感受到叶皓的孤独,这是真正的孤独,身处一群人之中,他却永远只是一个人。她没了兴致,回到寝殿,一模胸前,才发现钥匙不见了,心中猛然一惊,脸色瞬间变白,双腿忍不住颤抖起来。立即命所有人立即停下手中的活,都来找钥匙,一番仔细地翻找,终于在衣架的下面找到了钥匙,原来是刚才更衣的时候不小心掉了。她拿着钥匙坐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焦虑的自己,回想刚才如疯子般的举动,叹了口气: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千因万由皆在锦囊,这样的日子多久是个头,也许,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没有犹豫,她叫来画眉,看着画眉眼角眉梢里尽是幸福的模样,她也感到很是欣慰,拉起画眉的手,说道:原本早就该放你回去的,是我这身子不济,拖累你到了现在。公主这样说真是折煞奴婢了,能遇到公主这样的主子,是奴婢三生有幸。画眉这话是实打实的心里话。若是在别的家里,她这样的丫头,以后不是小姐的陪嫁就是公子的通房,最好的结局不过是配个小厮。如今,机缘巧合地能嫁给一个颇有前途的少将军,的确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了。你服侍我一场,便是缘分,如今婚期将至,回家待嫁吧。公主……奴婢舍不得公主。画眉一阵心酸,眼角滴泪,跪拜在地。舒雁亦是红了眼眶。暖暖拿起一个盒子,继续说道:这是京郊五十亩水田的地契和一千两银子,算是我给你添的嫁妆。画眉接过盒子,行了叩拜大礼:奴婢多谢公主大恩,愿公主福寿绵延、安康顺遂。去吧。暖暖说完给了舒雁一个眼色。舒雁上前扶起画眉,劝慰道:这是喜事,是高兴的事,不许哭了。说完带着画眉下去了。暖暖心中虽有感慨,却不十分难过,她看着一脸淡然的冰绡,问道:冰绡,这样的别离,你可伤心有什么可伤心的,属下在侍卫营中日日能见到生离死别,有时候自身难保,哪里有功夫伤心。你可曾想过以后。侍卫营侍卫,非死不得出。冰绡的语气更加冰冰冷冷。非死不得出……暖暖重复了一句,心中打定了主意。日暮,宫门关闭之前,画眉来辞行,暖暖将她送到了金华殿门口,舒雁又将她送到了梁宫门口。当日夜里,暖暖在书案前坐了一夜,天色将明时,她忍着手抖,提笔写了封信。四哥,见字如面。所送盒子中有一锦囊。锦囊里有个折磨我许久的东西,我想我的郁症和离魂症皆源于此,我已承受不住,盒子就交给你处理了。我既已决定离开,有几件事情放心不下。其一,舒雁一直想出宫去,请允许她离开这里。其二是冰绡,她的籍契在侍卫营,听说侍卫营的人非死不得出,还请特赦冰绡,还其自由。我于此世,不知来处,未想去处,留在此时便是最好的选择。就此拜别。叶青,于金华殿。信不长,但她写了很久,手抖得厉害,最后几个字,勉强能认得出来此时,外面已有扫洒的声音。她打开门,告诉舒雁准备热水沐浴。舒雁诧异,劝道:晨起寒凉,待午后暖起来再沐浴也不迟。暖暖找了个借口:一会我要去礼佛你只管去准备。沐浴毕,她坐在镜前梳妆,假装不注意摔断了一根玉簪,又命舒雁将玉簪送去司宝处去修。舒雁走后,她换上了一身吉服,独自来到佛堂,打开沉重的锁头,太阳光线一下子照射进殿内,空气中的尘埃在阳光中欢呼雀跃,似乎是在庆祝重获自由。她点了三炷香,在佛前三叩首,将佛像下面的盒子藏到衣袖里走出佛堂,随后命人拆掉佛堂门上的锁头并清扫大殿,又命冰绡将信与盒子送去叶皓处。冰绡不识字,不会知道里面的内容。现在她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她将寝殿的门从里面锁上,摔破了茶盏,捡起瓷片,毫不犹豫地在左腕上划了下去。鲜血瞬间涌出,她感觉不到疼痛,对这个人世间,她已毫无留恋。从此以后,她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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