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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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香再不回来，孟然怎么办？这几日，烧火做饭的都是李怜。虽然也能吃，但到底不如阿香的手艺。薛山想，阿香应该明天就能回来了。他这回可得好好冷落一下她。一个女子，离家这么久，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但他打心眼里是不相信阿香会离开他的。无父无母，又是一介孤女，阿香能做什么呢？就这样，薛山左等右等，五天过去了，十天过去了。整整半个多月，阿香都没有回来，薛山终于慌了。这半个月里，他和李怜的衣裳都是薛山一个人洗的。李怜要照顾孩子，孟然还要吃奶。冬天的水很冰，就算的烧热了也很快就会凉下去。薛山一个人晾晒衣物，一双糙手冻得快没知觉。他忍不住想，要是阿香在就好了。冬天猎物难打，又没了阿香的刺绣换钱。李怜没什么手艺，自然也不能赚什么钱。一家三口的生计，全指望薛山一个人。薛山终于熬不住了，他报了官，他要把阿香找回来。他对官府说，他是阿香的相公。官府的人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不对啊，你们不是在半个多月前和离了吗？”薛山下意识反问：“怎么可能？”那人不耐烦地带他去找字据，指着官府留存的和离书：“喏，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还有你的手印。她现在去哪里，我们也不知道，更管不着。”薛山脑瓜子嗡嗡作响。他想起娶平妻的那个晚上，阿香拿着一张纸让他签字画押。他忙着洞房，便照做了。薛山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家里。孟然还在大哭，李怜正在笨拙地炒菜。薛山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犯了一个弥天大错。京城的日子非常平淡。我每日除了绣花样还是休花样。从前在大泽乡的时候，我只是绣一些手帕，接触成衣并不多。锦绣坊专做衣物，我正好可以学习些裁缝的伙计。瑶娘每天算算账，揽揽客人。我若是绣差了，也少不了瑶娘劈头盖脸一顿骂。瑶娘知道我娘去世，面上并没有任何伤心多神色。她也不让我叫她小姨，说自从我娘离开京城起，她们便不再是姐妹了。她也并没有因为我是她姐姐的女儿，就对我多加照料，反而对我更为严厉。我没有见过瑶娘的夫君，听店里多小厮说，瑶娘的夫君在很多年前就死了，瑶娘一个人开了锦绣坊，一个人守着小店慢慢做到今天这步。我问小厮：“瑶娘没有儿女吗？”小厮摇摇头，侧身悄悄对我说：“掌柜的早些年倒有个女儿，不过听说发烧，找了大半个京城的郎中都没救回来。”那人无奈叹气：“掌柜为锦绣坊操劳了半辈子，我们看着她从一点点本钱干到现在，那是真苦啊。”我看着远处拨弄着算盘的瑶娘，心底涌起一股敬意。一介女子能凭着自己，将店铺做到这个规模，实属不易。只是我尚还不能理解，她瞧着像对我娘没有一丝眷恋。娘在世时，常常提起她。娘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带着瑶娘一起离开。锦绣坊的日子忙忙碌碌。我被瑶娘的算盘吸引，忍不住悄悄看她算账。瑶娘瞟我一眼，挑了挑眉：“好奇？”她把算盘推到我身边，声音懒散：“叫我声娘，我教你啊。”瑶娘总爱开这些不着调的玩笑。想到她年轻时失去的那个女儿，我便轻轻唤了声：“娘。”瑶娘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