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了张青之后,谢宇便带着大虫及四位嫂子,乘船继续踏上流放之路。“小宇,我们下一个要到的地方,应该是乌石郡。”叶清雪笑着问道,“你一定对回到那里很期待吧?”谢宇缄默片刻,淡笑着点了点头。“确实,非常期待。”按照原身的记忆,乌石郡,算是他的故乡了。镇北王虽然是在起兵之后,才在其他州府诞生下他。但那个时候,义军刚刚起事不久,群狼环饲,危机四伏。所以,父亲便将母亲和自己,送回了当时还是乌石县的老家。自己自幼年起,几乎没有见过父亲。只有母亲一个人,将他抚养长大。要说自己的母亲谢林氏,也是位了不起的女人。彼时的谢无双,并非镇北王,而是被朝廷悬赏万金缉捕的反贼首领。而义军穷得叮当响,连军饷都无法支应。父亲每月只能从自己的口粮中,挤出寥寥几钱银子派人送回来。母亲在躲避朝廷搜捕的同时,靠着微薄的生活费,一个人含辛茹苦地照顾自己,几乎费尽心力。而除此之外,她还经常接济同村百姓,照顾和她一样,男人们出征在外而留在家中的孤儿寡母。久而久之,百姓们人人感念母亲的恩德,并且从原本的心向朝廷,倒向镇北王的一面。可以说,乌石县及周边几个县城,并非被义军攻下来的。而是被母亲的仁德慈爱,给一手感化而来的。后来,镇北王与刘钦元联手,夺下了半壁江山,并建国称王。眼看着好日子就要来了,母亲却因多年来积劳成疾,去世了。自己却健健康康地长大,被送到帝都享福,成为了小王爷。虽然谢宇并没有真正地与母亲度过那段穷困却温情的时光。但仅仅只是阅读这段内容,都让他不胜悲伤,险些忍不住潸然泪下。这是一位何等伟大的母亲?或者,母亲这一意义的本身,便是何等伟大?见谢宇面容复杂,沉默不语。叶清雪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低着头愧疚道,“对不起,小宇。”“我不该说那些,让你想到咱娘以前的事情……”“大嫂,没什么。”谢宇摆了摆手,淡笑道,“我只是……想我娘了。”见气氛有些沉重,张秋琳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到了乌石郡,咱们就可以稍稍轻松一些了。”“我听说,虽然朝廷已经将昭示奸党录传至各地,让天下百姓们都唾骂镇北王为反贼。”“但唯独乌石郡的百姓,偏偏不买朝廷的账。”“以郡守为首,全郡百姓以命抗旨,拒绝为朝廷列举的谋反罪状最伪证。”“并且乌石郡现在,还保留着镇北王的祠庙,香火极为兴旺。”“是啊。”叶清雪笑着说道,“小宇,这一路走来,为了在收复当地百姓的民心,你可谓费尽心力。”“但是到了乌石郡,你就不需要绞尽脑汁。”“我相信,只要你将自己的身份和名号一亮,百姓们必然会对你热情款待,甚至奉你为尊,视你为主。”谢宇缄默片刻,干笑着摇了摇头。“不会这么轻松的。”“你们能想到这些,难道朝廷就想不到,程月河便想不到吗?”众女微微一怔,顿时面露惶恐。叶清雪忧心忡忡道,“小宇,你的意思是……”“朝廷会派兵前往乌石郡,将我们全都抓起来?”“明目张胆地这么做,他们应该是不敢。”谢宇淡笑道,“毕竟,乌石郡百姓都将镇北王视作神祗般尊敬。”“若是我亮出身份,百姓们必然会死命护我,甚至与官兵拼死相斗。”“程月河即便再想杀了我斩草除根,也怕犯了众怒,不可能将整个乌石郡全部屠尽。”“不过,如大嫂所说,咱们想要收乌石郡的人心,难度会比华阴城和浔阳镇,都要轻松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