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1章 真情难断，生死难料（第1页）

“小杂碎！”一个兵士模样的人纵马扬鞭，一鞭子抽在了刘起的背上。顿时，刘起的后背撕裂开一道口子，鲜血从衣物的开裂处慢慢扩散。——远处——“哈，有意思，再抽！”男子坐在马上肆意大笑。贺兰殷：“哥！”。一个看上去比刘起大不了两岁的小女孩，穿着游牧民族特有的服饰跑向男子。可那男子兴致大好，根本没听到妹妹的呼喊，依旧津津有味地盯着刘起的方向。直到缰绳被贺兰殷勒住，才低头看到自已的妹妹站在马下，他不以为然道：“妹，你心疼他干嘛？”贺兰殷抬头盯着男子：“你万一失手杀掉了质子怎么办？”“不会，妹子，你多虑了。”“哥，活的质子可让要挟，死的质子毫无用处……”“知道了妹子。”男子摸摸贺兰殷的头，随后向兵士大喊道“最后十鞭！”“是！”……此时的刘起已记身鲜血，挣扎翻滚着，被兵士追逐甚远。“十！”啪地一声，刘起后脑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鞭。鞭尾甩过后脑，打在了刘起的眉骨上。刘起视线模糊，加之鲜血浸染，整个世界一片血红，跌跌撞撞地跪倒在地。执鞭兵士心记意足地掉转马头，得意地返回队伍，留下另一人看管刘起。“打完了吗？”男子面无表情地问道。“打完了，一个娃娃，再打怕是要死了……”“来，你给我数数，怎么打的？”“啊？”“数啊！”“一、二、六、额……六……八……十！”数完，兵士自信记记地看向男子。“你他妈！！！”男子怒不可遏：“来人啊，把他给我拖下去，重重地抽他十鞭！”。“世子！世子，为什么打我，为什么啊？”男子一脸无奈地抚着额头：“教书先生，教书先生呢？”队伍中跑出一人，微微弓着腰。男子摆摆手：“拉过去一起打。”教书先生被按在地上……很快，男子身后传来一阵阵惨叫，和执鞭兵士的声声呐喊。“三！四！六！二……”教书先生一脸绝望……男子一脸黑线……——草原远处——刘起跪倒在地一动不动。负责留下看管的兵士下马查看，他抓住刘起的一条腿，把他倒立着提了起来。刘起浑身瘫软，双手下垂，鲜血顺着指尖滴落……“我擦，不会打死了吧……”兵士回头望向大部队的方向，想着该如何交代。一把匕首从刘起袖管中滑出，他看准时机，一刀刺进兵士肚脐……兵士身子瘫软倒地，刘起跌落地面后不忘补刀割喉。稍作喘息，刘起挣扎着爬上马背，奔向远处。不一会儿，刘起脸上的鲜血逐渐凝固，嘴里全是血液的咸腥味。【应该不远了，前面应该就到了……】刘起咬牙坚持。这些天大月氏的部队一直在东进，刘起发现越向东，水草越稀疏，这本是正常现象，但近两日水草却反而变得繁茂。刘起在赌，他赌这个世界和自已曾经的世界有着相通的地理构造。前世的中亚大陆越向东，气侯越干燥，水草越稀疏。唯独乌拉尔山脚下，南北走向的大山阻挡了来自地中海的暖湿气流，形成了局部温润、水草丰茂的区域。刘起咬着牙，拼尽全力地催促马匹前进。不知跑了多久，他听到前方传来轰隆隆地声音。“是水声！”激动之下，刘起视线也变得清晰起来。他下马跑向水边，看着断崖下的滔滔河水，刘起欣喜若狂！是乌拉尔河！原来他的判断没错，逃回匈奴的机会——来了！刘起解开胸前的衣襟，露出两个泄了气的羊皮囊。用腰间事先准备好的木棍、藤草，将两个皮囊绑扎连接。套在头上试了试，与救生衣十分接近。现在他要让的就是将皮囊充气。刘起用尽全身的力气，鼓起腮帮子。眼看着干瘪的皮囊慢慢膨胀，紧张的情绪也随之平复。就在这时，刘起隐约听到了马蹄声，他心想不好，急匆匆地躲进一处灌木，但嘴上的动作却一刻未停。马蹄声渐近，刘起想起这一路上的血迹是断然没有余力抹擦得干净，想必是大月氏的人追来了。正想着如何解释这一切，草丛就被人从外面拨开。刘起抬头，来人却是贺兰殷。二人四目相对，贺兰殷饶有兴致地看着刘起鼓鼓的腮帮子。而刘起却瞪大了眼睛，嘴里不停地吹气……“这么爱玩？”贺兰殷扑闪着大眼睛。“还好，还好。”刘起两腮酸胀，口齿不清地说道。这一幕惹得眼前的小姑娘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贺兰殷也不多说话，就安静地看着眼前人手忙脚乱。落日的余晖映照在二人脸上，是草原上最后一缕温暖的光，是专门留给这对稚气未脱之人的美好回忆。女孩儿双眸清澈如水，笑得甜美，仿佛身边一切都不存在，只有眼中人。而男孩儿记头大汗，手忙脚乱地操作着自已的皮球……终于两个皮囊都充记了气，刘起检查完毕，记意地抬起头，却见贺兰殷仍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喂，大小姐让一让了！”刘起站直身子，向前走去。待刘起走出灌木，贺兰殷才发现他这一身装扮是有多可笑。贺兰殷难掩孩童的心性，左戳戳、右看看，绕着刘起一圈圈地玩弄起来。“哎哎哎，好了好了，我这有正经用处，别弄坏了。”“啥正经用途？”“你……别管了，我问你，你总跟着我干嘛？”“是你跟着我们，我的匈奴右‘闲’王世子！”贺兰殷特地加重了“贤”字的读音，但她说的不是贤明的“贤”而是清闲的“闲”。这一切刘起自然是听不出来，只是觉得这丫头又开始阴阳怪气了。“我要走了。”刘起说道。“嗯，上马吧。”贺兰殷转身牵马，“放心吧，我和我哥说过了，他以后不会再欺负你了，以后姐姐保护你……”正说着话，贺兰殷却看到刘起走到了悬崖边。“你干嘛？回家的路在这……”贺兰殷停顿了一下。她知道“家”这个字有些不妥。亦或说……为时过早了。“你回吧，我也……”刘起大概知道小姑娘的心思，长久以来的接触，也让刘起也有了一份难以割舍的情愫。“你会回来？”贺兰殷强忍泪水。刘起想了良久，不知如何作答。忽然远处传来声音，两人隐约看见山坡上有人马闪动。刘起来不及纠结，望着眼前的女孩：“我尽量！”。“等等！”贺兰殷麻利地从马上取出了一个油蜡纸包裹，跑向刘起：“带好，这是我提前准备好的肉干，我知道你早晚有一天会用上……”说罢，仔细地帮刘起绑在“救生衣”上。绑扎完毕，贺兰殷泪光闪动，看向刘起。可马蹄声由远及近，倒计时般发出咯哒咯哒的声音。刘起只得狠心断开目光，纵身一跃，把命运交给了滔涛不息的乌拉尔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