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一章（第1页）

1

竞标风云起

深秋，凉意像调皮的小精灵在城市里乱窜，这场备受瞩目的设计竞标会现场却热闹非凡，各方设计师都像即将出征的战士，准备在这舞台上大显身手。沈砚辞身着一套剪裁精致的深蓝色西装，整个人宛如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精英，沉稳又干练。他刚刚结束了那精彩得如同交响乐般的发言，将自己对此次设计项目的理念和构思娓娓道来，不少人都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满眼都是认可。

就在这时，身后冷不丁传来一声轻嗤，那声音就像一颗小石子掉进了平静的湖面。沈砚辞眉头微微一皱，心里嘀咕着：这是哪个家伙在捣乱。

哟呵，沈总这设计啊，就像裹着件老古董的外套，时髦的风一点儿都吹不进去，新意那估计坐火箭都追不上咯。顾衍之倚在门框上，活像个玩世不恭的贵族公子。他那黑色衬衫的袖口随意挽着，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他的随性。指尖夹着份设计图，就像拿着一张魔法地图，眼神里的张扬都快变成小泡泡冒出来了。

沈砚辞转过身，透过金丝眼镜，那目光冷得能让夏天的冰棍都打哆嗦。作为砚山设计的继承人，他接手这三年，把公司稳在了行业顶尖，就像给一艘大船稳稳地定了锚。可偏偏杀出个顾衍之，带着他的衍筑事务所，像一股龙卷风似的搅乱了市场。两人成了圈子里公认的欢喜冤家，从项目竞标到行业峰会，互怼就像家常便饭。

嘿，顾总，您那设计啊，就像把一堆流行元素塞进了一个大杂烩锅里，也不管能不能煮出美味。您这作品倒是像坐了火箭一样新潮，可我就怕啊，它就像那烟花，绚烂一下子，三个月不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咯。沈砚辞抬手优雅地理了理西装袖口，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天气。

会场里的气氛瞬间像被点着了的火药桶，众人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就像看一场精彩的乒乓球比赛，期待着这战火越烧越旺。

在宽敞明亮却弥漫着一股紧张气息的会议室里，一群原本围在四周的人，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推动着，悄悄地各自往后退开了半步。他们的动作极为轻微，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因为这两位主角一开口，那气场强大得让旁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仿佛只要稍微出点动静，就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顾衍之站在人群中，忽然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自信又带着些许挑衅的笑容。他双手插兜，迈着从容的步伐走上前，那模样好似即将奔赴一场充满挑战却又志在必得的战场。来到沈砚辞面前，他毫不客气地将手里那份设计图啪的一声拍在桌上，纸张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他目光炯炯地盯着沈砚辞，声音洪亮且带着几分兴奋：嘿，沈砚辞，咱们要不要赌一把就这次城西文创园的项目，要是我赢了，你把去年收藏的那套民国设计手稿借我看一周。我可听说那套手稿里的设计理念精妙绝伦，我早就想好好研究研究了。

沈砚辞正坐在椅子上，听到顾衍之的话，原本低垂的目光缓缓抬起，他的眼神深邃而冷静，像是藏着无数的谋略。他的目光轻轻扫过顾衍之手里紧紧握着的钢笔，那支钢笔是顾衍之的宝贝，据说那是他刚入行时恩师送给他的，这么多年一直被他视若珍宝，从不离身。沈砚辞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说道：要是你输了，把你那支百乐742留下。我瞧着那钢笔跟你倒是挺配的，说不定到我手里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顾衍之听到沈砚辞的要求，脸上那自信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一瞬，就像原本顺畅流淌的河流突然遇到了一块巨石的阻挡。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和不舍，那支钢笔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不仅仅是一支书写工具，更是他入行初心和恩师期望的寄托。但仅仅片刻，他便迅速调整过来，挑眉看着沈砚辞，眼神里重新燃起斗志，大声应道：成交！谁怕谁啊，我可不会输。

说完，顾衍之转身准备离开。在转身的瞬间，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钢笔杆，一下又一下，仿佛是在安抚自己内心那一丝不舍。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根本不缺那套手稿，在他丰富的设计知识储备里，那套手稿所带来的知识或许只是锦上添花。只是上周在拍卖会上，他看到沈砚辞为了抢那套手稿，熬到凌晨，整个人疲惫不堪，眼下泛着青黑，那憔悴的模样让他心里莫名地记挂着。他想着，或许用这个赌局能找个由头逼沈砚辞歇一歇，别总是那么拼命。

2

暗流涌动时

而沈砚辞则静静地坐在原地，目光一直停留在桌上顾衍之留下的设计图上。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点在设计图角落的签名上，一下又一下，仿佛在感受着顾衍之落笔时的心情。其实他哪是真的想要那支钢笔，上次偶然看见顾衍之的钢笔不小心摔在地上，笔帽磕出个小坑，他心里就一直惦记着。从那之后，他托人找了好久，终于才找到同型号的配件，可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理由送出去。这次借着这个赌局，说不定能有机会把配件给顾衍之，让那支钢笔恢复如初。

三天后的项目评审会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公司每一个参与项目人员的心头。办公室里灯火通明，文件堆积如山，打印机的嗡嗡声和键盘的敲击声交织成一曲紧张的乐章。在这忙碌而又压抑的氛围中，顾衍之和沈砚辞这两位在项目上暗暗较劲的对手，又在公司长长的走廊上不期而遇了。

顾衍之手里拎着一杯还散发着热气的美式咖啡，那咖啡杯上的水珠顺着杯壁缓缓滑落，滴在他精致的皮鞋上。他迈着从容而自信的步伐，身姿挺拔，眼神专注而锐利。当他的目光扫到前方的沈砚辞时，脚步下意识地停住了。只见沈砚辞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额头上的青筋因为痛苦而微微凸起。他一只手紧紧地按着胃部，手指用力到关节泛白，脚步虚浮，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跟身体里的疼痛做一场艰难的搏斗。顾衍之的脚步顿了顿，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但很快，那丝担忧就被他脸上那惯有的嘲讽笑容所掩盖。

沈总这是昨晚又熬夜改图了顾衍之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戏谑的口吻说道，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他手上却不自觉地把手里的热美式咖啡往沈砚辞那边递了递，咖啡的香气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接着，他又似笑非笑地调侃道：年纪不大，身体倒先垮了。这要是在评审会上出了状况，咱们公司的这个重要项目可就悬了。

不用顾总操心。沈砚辞偏过头去，试图躲开顾衍之递过来的咖啡。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倔强和抗拒，不想在对手面前表现出丝毫的软弱。可就在这时，胃里一阵剧烈的绞痛突然袭来，疼得他身子猛地一颤，差点没站稳。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那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浸湿了他领口的衬衫。他咬着牙，强忍着疼痛，试图保持自己的尊严。

顾衍之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眼神变得严肃而关切。他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扶住沈砚辞的胳膊，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指尖触碰到沈砚辞胳膊的那一刻，只感觉一片冰凉，仿佛摸到了一块寒冰。他不禁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心疼的神情，语气变得严肃而急切：逞什么强前面就有休息室，先去休息一下，别把身体搞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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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辞心里有些倔强，他想挣开顾衍之的手，他觉得在这个对手面前接受帮助是一种耻辱。他用力地挣扎着，手臂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而鼓起。可顾衍之却攥得更紧了，他的手掌宽大而有力，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沈砚辞无法挣脱。顾衍之的掌心带着温热，透过沈砚辞那件薄薄的衬衫传了过来，神奇的是，胃里的不适竟然缓解了些许。两人就这么沉默地朝着休息室走去，沈砚辞的脚步依然有些踉跄，但在顾衍之的搀扶下，步伐逐渐稳定了下来。一路上，只听见他们的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回荡，气氛有些尴尬而又微妙。

到了休息室，顾衍之轻轻地把沈砚辞按在柔软的沙发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关切和温柔。他仔细地打量着沈砚辞苍白的脸色，心里有些自责，觉得自己刚才不该那么嘲讽他。他转身快步走向茶水间，脚步匆匆。到了茶水间，他先把手里的咖啡放在一边，然后熟练地拿起一个干净的杯子，放在水龙头下仔细地清洗着，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接着，他从柜子里找出一块新鲜的姜块，放在案板上，拿起菜刀，小心翼翼地切成丝。那姜丝切得粗细均匀，就像他对待工作一样认真细致。切好姜丝后，他把姜丝放进杯子里，然后倒入滚烫的热水，热水冲进杯子里，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姜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泡好热姜茶后，他还从自己的口袋里摸索出一颗胃药。这颗胃药可是他上次见沈砚辞胃痛后，特意在办公室备着的，就怕有一天又能用上。他把药放在手心里，仔细地看了看，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放心地拿着杯子和药回到休息室。

吃了。顾衍之回到休息室，把药和杯子塞到沈砚辞手里，语气硬邦邦的，就像他一贯的风格一样。他的眼神却透露出一丝关切和期待，接着又说道：别到时候项目没比完，先躺进医院，那可就成了大家的笑话了，咱们公司也会因此受到影响。

沈砚辞看着手里冒着热气的姜茶，那热气升腾起来，模糊了他的眼镜片。他透过那层模糊的镜片，看着顾衍之那虽然表情生硬但眼神中却藏着关切的脸。他心里清楚，顾衍之的胃向来很好，平时从不喝这种辛辣的姜茶，这杯茶分明是特意为他泡的。一种复杂的情绪在他心里涌动，有感动，有愧疚，还有一丝倔强。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冷冰冰的一句：顾总倒是清闲，还有空管别人的闲事。

顾衍之的脸瞬间沉了下去，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和愤怒。他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他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走，每一步都迈得很用力，仿佛在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关门的时候，那力道大得震得墙面都发颤，休息室的窗户也跟着轻轻晃动了一下。

沈砚辞望着那紧闭的门，沉默了许久。他坐在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眼神有些呆滞。他慢慢地端起姜茶，喝了一口，甜辣的暖意从喉咙滑进胃里，胃里的疼痛逐渐减轻。可心里却堵得慌，一种愧疚感像潮水一样在心底蔓延开来。他知道自己又把人得罪了，他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说出那么伤人的话。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自责。

3

意外护真心

竞标结果出来那天，阳光透过办公室的百叶窗，在地面上洒下一道道金色的光影。沈砚辞正坐在办公桌前，聚精会神地改着设计图，手中的笔在图纸上不停地游走，偶尔停顿一下，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这时，助理猛地推开办公室的门，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和不可思议，语气急促地说道：沈总，城西的项目……是我们和衍筑联合中标了，甲方那边要求咱们两边合作完成这个项目。

沈砚辞手中的笔瞬间顿在了纸上，那一小滴墨水顺着笔尖晕开，在洁白的图纸上洇染出一小片不规则的痕迹。他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没过多久，手机铃声清脆地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顾衍之三个字。沈砚辞轻轻按下接听键，就听到顾衍之那熟悉的声音，语气依旧带着往常的疏离和冷淡：下午三点，衍筑的会议室碰方案，别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