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阳晖带着几位被他点到名字的师叔伯匆匆赶往库房支取银两和绳索扁担,直奔猪鼻山而去。
偌大的演武场顿时显得空旷了不少,只剩下一些仍在晨练或刚刚闻讯赶来的年轻弟子。
周晦依言没有离开,寻了个角落的石锁坐下,小心地将怀中蛇蛋包裹好,闭目调息,恢复着一夜鏖战和清晨奔波的疲惫。
他能感觉到,随着齐阳晖的离开,许多道目光或明或暗地落在了自己身上。
好奇,探究,羡慕。
自然也少不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嫉妒。
几个正在对练棍法的弟子声音不大不小地传了过来:
“啧,看见没,就是那个新来的,叫周晦。”
“听说昨天才入门,箭术好像有点门道,馆主亲自收下的。”
“何止有点门道,齐师叔对他都客气得很呢。刚才你没看见?齐师叔跟他勾肩搭背,还嚷嚷着要给他支几百两银子?”
“几百两?真的假的?我们累死累活一个月份例才多少?他一个刚来的乡下小子,凭什么?”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齐师叔家的远房亲戚,走了大运呗……”
“哼,我看是走了后门。瞧他那样子,气血虚浮,站桩都未必稳,能有多大本事?”
这些议论并未刻意压低,显然就是说给周晦听的。
武馆弟子众多,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骤然出现一个似乎被馆主和教习格外青睐的新人,引来些非议再正常不过。
周晦眼皮都未抬一下,依旧静静调息,仿佛没听见一般。这等闲言碎语,比起昨夜的双头异蟒和郑戾的死亡威胁,实在微不足道。
然而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替周晦反驳道:
“你们胡说!周晦哥才不是靠走后门!”
周晦闻声,微微睁开眼。
只见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穿着武馆初级弟子服饰的少年,正涨红着脸,对着那几个议论的弟子大声争辩。
这少年周晦认得,是溪山村张屠户家的小子,名叫张墩子,小时候还常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墩子?”周晦有些意外。
张墩子见周晦看过来,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声音更大了些:“周晦哥的箭术是十里八乡最好的!他前天还打到了一头大野猪,卖了五两多银子呢!齐师傅看重他,那是因为周晦哥有真本事!”
那几个弟子被一个初级弟子顶撞,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其中为首一个叫王烨的弟子,家境似乎不错,平日里就有些傲气,嗤笑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张屠户家的傻小子。五两银子?一头野猪?呵呵,真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那点东西,在武馆里算个屁?”
他上下打量着周晦,语气带着挑衅:“有真本事?箭术好?咱们武馆比的是拳脚兵刃,是实打实的境界!会射几下冷箭算什么本事?有能耐,擂台上见真章啊!躲在后头放冷箭,谁知道是不是运气?”
张墩子气得拳头紧握,还想争辩,却被周晦用眼神制止了。
周晦缓缓站起身,语气平淡无波:“这位师兄说的是。武道修行,境界才是根本。周晦初来乍到,确实根基浅薄,日后还需向各位师兄多多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