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璘一改以往谦谦君子的形象,摆足了进攻姿态,颇有一种只攻不防的味道。
没想到,明嗔听后脸上竟露出笑容。
此人还是太年轻了。
兜兜转转,终究还是回到了这场论道的正题之上。
明嗔缓缓垂下眼帘,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大夏之乱,不在佛法。”
“而在读书人!”
钦天监主楼之上。
王晋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小子,怎么这么不经夸啊!
好了这么一会,又被这和尚三言两语牵着鼻子走了?
佛门这套说辞,之前就让好几位举人吃了大亏,核心便是将大夏的一切问题,归咎于儒生无能。
一旦顺着这个话头辩下去,就等于默认了对方的立论根基,无论怎么辩,都落了下乘。
旁边的沈春芳却一副若有所思样子。
圣院所在的凉棚内,则是一片死寂。
在场的读书人一个个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又是这套说辞。”
“之前李举人就是在这里,被佛门辩得哑口无言,当场道心崩溃。”
“此论太过歹毒,直指我儒家根本,不知……不知卢璘要如何应对。”
一道道担忧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高台的卢璘身上。
皇室宗亲所在的明黄色凉棚里,气氛却轻松不少。
皇亲贵胄们虽然也在认真听,但神色没那么凝重。
于他们而言,佛也好,儒也罢,都只是工具。
关键在于,大夏的江山,必须姓黎。
至于用哪个工具更顺手,全看它们各自的本事。
广场上数万百姓,此刻也屏住了呼吸。
同样的场景,他们已经见过太多次。
每一次,大夏派出的读书人,都是从这里开始,一步步走向溃败。
万众瞩目之下,高台上的明嗔,脸上悲悯之色更甚。
“施主,自小僧入大夏三月以来,见闻颇多。”
“京都之内,书生满街,可城南的水患,至今三月未平,灾民易子而食。”
“县衙之中,讼案堆积如山,只因县令正忙于吟诗作对,流连于文会之间。”
说到这里,明嗔的目光直视卢璘,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洪钟大吕,振聋发聩。
“敢问施主,读了一肚子圣贤书,却治不了眼前之灾,救不了黎明百姓!”
“要这学问,何用?”
此问一出,字字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