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孔宣眼中厉色一闪,瞬间压下了这个极具诱惑力的念头。
不行。
此法虽能制衡鸿钧,却无异于饮鸩止渴!
天道若借此机会彻底同化鸿钧,补全了自身缺失的意志部分,一个完整无缺、冷酷无情且力量暴涨的天道,将是比现在可怕无数倍的存在!
届时,莫说人道地道,整个洪荒都将彻底沦为绝对秩序的傀儡,再无半分生机与变数。
那绝非他想要的未来。
鸿钧道祖不能彻底掌控天道权柄,天道也绝不能反过来同化鸿钧。
两者必须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上,互相牵制,彼此消耗。
唯有如此,才能为人道、地道的崛起与发展,争取到最宝贵的时间和空间。
待人道九圣辉耀,照耀洪荒,地道轮回完善,执掌幽冥。
拥有足够与天地并立的实力时,方能真正无惧任何算计,在这盘大棋中稳立不败之地。
念及此处,孔宣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中重新化为一片深沉的平静。
眼下,维持平衡才是关键。
既要暗中警惕鸿钧道祖的进一步动作,又不能真正撕破脸皮,甚至必要时,还需配合其削弱天道的行为。
其中的分寸把握,需极为精妙,如履薄冰。
他看向身旁气息依旧起伏不定的通天教主,沉声道:
“师尊,鸿钧道祖之事,关乎洪荒万古格局,牵一发而动全身。”
“眼下我等既已窥破其谋,便需早做防备,却不可轻举妄动,以免引发不可测之后果。”
通天教主重重哼了一声,诛仙剑意于身后明灭不定,显是心绪难平。
被最为敬重的老师如此算计,纵是圣人之尊,亦难平复。
但他终究非是寻常之辈,很快便压下翻腾的心绪,冷声道:
“你所言无差。”
“老师鸿钧所图甚大,其实力深不可测,此刻与之翻脸,殊为不智。”
“然则,难道便任由其在暗处施为,吾等仍要尊其为玄门道祖不成?”
“自是不能。”
孔宣微微摇头,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
“对外,一切如常。玄门仍是玄门,道祖仍是道祖。”
“但对内,我三教需逐步切割与玄门的气运联系,尤其是与紫霄宫之间的因果纠缠。”
随后他看向通天教主:
“请师尊暗中联系大师伯与二师伯,将此中利害言明。”
“三教需悄然稳固自身气运,逐步将维系教派存在的根基,从玄门二字,转向各自的教义、弟子以及所庇护的众生之上。”
“如此一来,纵使将来玄门气运有变,我三教亦能最大程度免受波及,甚至能反过来吸纳那些无主的气运,壮大自身!”
通天教主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抚掌道:
“善!大善!”
“如此既不立刻与鸿钧撕破脸,又可悄然脱身,甚至反哺自身!此计大妙!”
他顿了顿,却又蹙起眉头:
“只是元始那边,恐生波折。”
“他对老师敬若神明,未必肯信此事,更未必愿行此暗中切割之举。”
老子或许能明辨利害,但元始天尊性情倨傲,又极重礼法规矩,让他接受道祖可能在行逆天之举,并暗中背离玄门,恐怕难如登天。
孔宣自然也虑及此处,缓声道:
“二师伯处,确需谨慎。”
“暂且不必言明鸿钧道祖反噬天道之事,只言量劫已起,天机晦暗,为保教派传承,需未雨绸缪,稳固自身气运,以免为劫气所趁。”
“待其日后自行察觉异常,或更容易接受。”
通天教主沉吟片刻,缓缓颔首:
“也只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