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晓红不看她,也没吭声,抹好桌子快步去了厨房。
她在厨房边刷碗边默默地流眼泪,明明是关心志远,怕他养成吸烟的坏习惯,对身体不好,没想到却招来婆婆的警告!
她心里委屈,下班直接回了娘家,想在娘家住几天。
刘淑珍正在做晚饭,见女儿回来了很高兴,但又有些不放心地问:“你咋回来了?志远呢?”
郑晓红不愿让母亲为她操心,就没把受的委屈告诉她,只笑着说:“想家了,下班后就直接过来了,没告诉他。”
刘淑珍犹豫片刻,问出心中的担忧,“你俩没生气吧?”
“没有,我就是想家了,回来看看。”
她走进屋,发现原来她睡的床上放着自立的衣服,顿时心里不是滋味。
怪不得听老一辈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如今她在婆家是外人,回娘家竟也成了客人!
哪里才有她的容身之处?
她鼻子一酸,眼泪盈满眼眶。
但她毕竟不是小孩子了,也理解父母的难处。
家里房间少,以前两个弟弟挤在一张床上,如今她出嫁了,自立睡她的床也正常。
刘淑珍刚把做的红芋饭、馒头和酱豆端上桌,许志远就来了。
刘淑珍让他吃罢饭再走,他说:“家里已经做好饭了,我妈特意让我来接晓红回去吃饭。”
他还给郑自强带来好消息——县计生办招临时工,做计生宣传牌,待遇不错,问他是否愿意干?
郑自强正愁没有挣钱的门路,听到这个消息,喜出望外。
回去路上,许志远问:“你今天咋不吭一声就跑回娘家了?”
郑晓红心里有气,小声嘟囔一句,“回家看看不行吗?又不是卖给你了。”
“这话不对,咱俩结婚了,原来的家只是娘家,咱俩的家才是你真正的家!”
郑晓红没接话,低头默默走着。
她多想拥有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家!但那对现在的她来说,只能是奢望。
日子平静了几天,又起波澜。
周末,两人都在家,郑晓红听到从堂屋传来许东升气愤的声音:“这个志高,整天就知道在外面喝酒,不干一点正事!你看看,好好的日子让他过成啥样了?”
随后,大门口传来“砰”的一声关门声,许东升气呼呼地摔门而去。
郑晓红忧心忡忡地看向许志远,“我听大嫂说,二哥经常在外面喝醉,两口子正在闹离婚,你听,咱爸也这样说你二哥,你可不许学他那样!”
郑晓红话音刚落,就听婆婆在堂屋里说:“男人可以在外面喝酒、胡搞,女人必须守妇道!男人丢了丑,带着高帽满街走;女人丢了丑,不如鸡和狗。”
郑晓红一脸无奈地小声说:“你妈对你那两个嫂子也都这样说话吗?”
许志远笑了,压低声音说:“咱妈那是老思想,老观念,你别往心里去,就当她是邻居。”
郑晓红忽然想起母亲交代的话:婆婆再不好,也是他妈!
她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卧室。
自从嫁到许家,接二连三发生的事让郑晓红觉得十分压抑。
她想到钱钟书在《围城》里写的一段话:“婚姻就像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
以前,这句话对她来说只是书本上的一种描写,如今却有了切身体会,她也不知不觉中成了身处围城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