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询问,声音中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压。
苏皓齐对顾琛拱手:“若能为大人解忧,在下自然欢喜,可大人也看到了。
马车就这么大,既藏不下人,也藏不住东西,只怕帮不到大人什么。”
他们手里没啥银子,租的马车也逼仄狭小,撑死了能坐进来四个人。
这一眼就能看到底的空间,也不知顾琛有什么好搜的。
顾琛的视线扫过马车的边边角角,最后落在苏皓齐脚边的包袱上:“能看看这个么?”
他记得碰到那女飞贼的时候,对方背上也背着这么一个大包。
苏皓齐看了眼包袱,轻轻叹息:“让大人见笑了,侯府不宽裕,用的布料都是京中最普通的材质。
这包袱皮也是从成衣阁随便买回来的,无甚特殊之处。”
说罢还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布衣,示意自己并未说谎。
京城用来做包袱的布料材质和颜色都差不多,安乐侯府又是个穷的,与平民百姓用同样的布料也不稀奇。
顾琛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苏皓齐。
知道躲不过,苏皓齐索性大大方方的将包袱拖出来:“至于里面装的,也不过就是些女儿家随身带的东西罢了。”
行事坦荡,又说了是女儿家的东西,顾琛应该就不会再纠缠了吧!
可惜怕什么就来什么,苏皓齐很快就听到自己最不愿听的话:“打开。”
情绪崩的太紧很容易失控,有那么一瞬间,苏皓安差点挥着拳头扑上去,顺便骂一声开你妹。
苏皓齐用眼神制止苏皓安的动作,他们没有顾琛的权势,便只能认命。
包袱被打开,露出里面一个个被压成金饼的头面。
顾琛用刀鞘扒拉着这些东西:“这就是你们说的女儿家的东西。”
苏皓齐无奈的叹息:“让顾大人看笑话了,其实这都是我们的家事,说出来怕脏了大人的耳朵。”
顾琛饶有兴致的勾唇:“无妨,本官今日刚巧无事,有时间听你说说看。”
声音虽然温和,但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却一点不少。
苏皓齐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说:“其实这些东西,是我们半月前从祖母那边私自拿回来的。
只是之前担心祖母发现,我们将这些东西藏在隐蔽处,今日刚好出城,便将东西取回来了。”
只要能保住钱和命,名声这东西都是浮云。
顾琛似笑非笑的看着苏皓齐:“这倒是有趣,你竟然当着本官的面,承认偷东西。”
苏皓齐笑的无奈:“大人应该清楚安乐侯府的钱财都被祖母抓在手里,这都是侯府的祖产,本应有我们一份。
偏我们被祖母不喜,祖母把着银子,侯府的吃穿用度却是一分不出,若单是这样也就算了,权当是我们当晚辈孝敬祖母的。
但上个月祖母娘家侄孙女出嫁,祖母竟给添了十几台嫁妆,我们私底下打听过,祖母添装的那些东西,竟大部分都是侯府的祖产。
我们兄弟气不过,这才借着请安的机会,拿回一些本就属于我们的财物。”
拿自家东西可不叫偷。
苏皓齐说的恳切,也不担心在场之人外传。
纵使他们有可能落下一个偷盗的名头,可夏氏也会被说成不慈。
到时候,无论夏氏如何否认他们没偷东西,大家也只会以为这是夏氏在为自己强行找补挽尊。
反正他们早就不要脸了,就是不知夏氏这个好脸面的,能不能受得起外人的指指点点。
苏皓齐的话说的严谨,顾琛并没发现明显错漏:“本官执掌金吾卫多年,倒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理直气壮说出自己偷祖母东西的。”
这话一出,苏皓安终于忍不住开口:“我们穷她富,不偷她的,难不成去别人家偷,那是要吃官司的。”
他们这点事,充其量也就算个家事,就算顾琛这个金吾卫也管不了。
苏糖在心里为大哥鼓掌:她大哥穷的理直气壮,偷得义正辞严。
只要声音大,道理就是她家的。
顾琛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我能问问你们具体是怎么做的么”
这一家果然如传闻中那般混不吝,为打发自己,竟是什么话都敢说。
苏浩安梗了梗脖子:“我打晕了祖母的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