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都是潮湿的霉臭味,桌子不擦干净,压根没法往上面放东西。
“我来。”青漓从我手里接过抹布,把我拉去边上歇着。
随后挽起宽大袖袍,动作娴熟利落地顶替我清理屋内桌椅木质表层的青灰霉斑。
银杏铺好床,想了想,还是将床上的旧被子拎起来,凑在鼻尖嗅嗅。
随即把自己的被子与我和青漓床上的这套一起抱出去,晾在外面的老杨树上。
顺手掸了掸被子上的浮灰,将被套表面的褶皱抹平面向晒人的阳光,这才重新回到屋里翻开包袱收拾自己的换洗衣物。
“被子放久了,霉味太重,下午外面的阳光还不错,正好能给被子除除尘,让被子沾沾阳气。”
叠好暗红色镶苗铃的小马甲,银杏把衣物放在床里侧,不太高兴地小声嘀咕:
“刚才我去问潮生哥要不要一起晒被子,潮生哥却说我矫情。
还说他上大学那会子最烦的就是女学生不分日子的晒被子,每次路过操场与小花园,围栏和石雕像上都是女生们花花绿绿的棉被,十分煞风景。
潮生哥说,被子这种私密物,他是不喜欢明晃晃地挂在大众面前的,他上学时就希望女生们能自尊自爱,在有男人的地方晒被子,和女生特意把自己的贴身衣物挂在男人眼前有什么区别……
他家以前都不晒被子的吗?被子在柜子里存放久了肯定会有潮味,需要通通风见见阳光的呀!再说,晒被子,怎么就不自尊自爱了。
反正我是受不了那个味儿……潮生哥不喜欢,大不了我们晒个把小时就收进来。”
“被子、什么时候和贴身衣物、相提并论了……他这人怎么强词夺理呢。”我听得一头雾水。
银杏无奈叹气:“哎,可能这就是个人生活习惯吧,我们现在暂住潮生哥家,就、尊重潮生哥的习惯。”
“你啊,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改了无限包容他的这个臭毛病。”我心累扶额。
有条不紊做着家务的蛇王大人冷不丁冒出一句:“等她移情别恋,她这个臭毛病自然就消失了。”
我从包里掏出小水壶,用水壶的杯装壶盖接了点从家里带过来,还温热着的白开水,递给忙着做家务的青漓:“她?移情别恋?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宋潮生都离家四年了,她还是没能忘掉宋潮生,宋潮生一回来,这姑娘就跟中了迷魂蛊一般一个劲地往宋潮生眼前扑……
再加上那个真假难分扑朔迷离的梦……
银杏对宋潮生的滤镜,怕是十年八年都破不了!
便如银杏自己所说,除非,当年的梦中人另有他人,且这个他人还已经真真切切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确定了宋潮生不是她的梦中人,自然就不会再喜欢宋潮生了。
毕竟银杏对宋潮生的喜欢、无底线包容,都是源自那个梦,源于那个陪她熬过生死劫的温柔男子……
青漓接过水杯,想要抚我的脸,却在扫见手上的一滴污浊水渍时,立马顿住了动作。
伸了一半的手臂又负回了腰后。
满眼爱意的温存凝望我,唇畔微微上扬,意味深长道:“也许,快了呢。”
可也许,终归只是也许,赌一个可能。
不过在我看来,银杏会移情别恋的可能……比我刮彩票中一千万的可能都低!
说起彩票……
我兴致勃勃与青漓道:“前一阵子我不是和银杏一起买彩票了吗,我猜猜我中多少!”
青漓眉眼和煦的浅笑问我:“嗯?多少?一千吗?”
我摇摇头,激动地伸出一个巴掌:“五千二百元整!当时正和你闹别扭呢,就没带你分享这个喜讯!”
青漓挑眉,满意颔首:“夫人运气不错。”
银杏也凑上来苦着一张脸道:“蛇王老爷,你猜猜我中了多少。”
青漓瞟了眼银杏的苦瓜脸,“看你这表情,就知道你中的不多。”
银杏委屈瘪嘴,欲哭无泪地干嚎:“何止中的不多啊……我中了三毛!呜呜呜,亏我还提前拜了祖师爷!”
我故意逗她,冲她捏指比心:“三毛也是祖师爷对你的爱呀!”
银杏窝窝囊囊地低头哼唧:
“祖师爷的爱太廉价了,还是华桑大帝的爱能拿出手,他竟然让你中了五千二!
你听听这数字,五二零零,我永远爱你!
我决定了,回家我就去请一尊华桑大帝的神像放在我屋里。
我早晚三炷香的供着他老人家,不求他老人家让我下次也中个五二零零,中五二零就成了!”
“咳,你该不会不知道,阳苗族都是把华桑大帝当财神爷供的吧……”
“我听说过,谁知道和他求财真灵啊!而且,你这次中奖是真的蛮邪乎的……
我明明记得我挑的就是另一款彩票,三天就能开奖,谁知道我们俩竟然都没发现,买错彩票类型了!
这个彩票得一个来月才能开奖……我之前没留意,还以为自己没中奖呢。
那天晚上突然给我跳出一条中奖三毛的信息,我差点把它当成诈骗消息了……”
“我也记得我们买的是财神临门彩票,可不知为什么后来变成了大满贯,要不是我手机上还有购买记录,我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