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现在情况特殊。
爷爷王大海眼睛不好,基本干不了重活。
沈青青还在坐月子,更是不能下地。
一家子,就他一个壮劳力。
在这灾年里,家家户户都勒紧了裤腰带,眼睛都盯着别人家的工分和口粮。
他要是不上工,难免会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嚼舌根子。
这天傍晚,王卫国刚从地里回来,一家人围着桌子吃晚饭。
饭桌上很简单,就是红薯粥,配上一碟咸菜疙瘩。
可即便如此,一家人也吃得有说有笑。
就在这时,院门“哐”的一声,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一群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嘴里叼着烟,歪歪扭扭地闯了进来。
为首的是个光头,脖子上戴着一根明晃晃的链子,一脸横肉,眼神凶狠。
这伙人趾高气扬,一看就不是善茬。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了左邻右舍。
很快,王卫国家门口就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
“这不是县城东边那一片的虎哥吗?他们来咱村干啥?”
“看那架势,来者不善啊。”
村民们议论纷纷。
那伙人根本没理会王卫国一家,径直穿过院子,一脚踹开了隔壁沈柱家的门。
很快,屋里就传来了沈青海杀猪般的嚎叫和求饶声。
“虎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钱,我一定会还的,再宽限我几天吧!”
不一会儿,沈青海就被两个人架着,从屋里拖了出来,扔在了院子中央。
他鼻青脸肿,嘴角还挂着血丝,样子狼狈不堪。
“怪不得沈青海这小子最近上工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三天两头请假,原来是跑去赌钱了!”
“啧啧,染上这东西,这辈子就算废了。”
“他爹沈柱也不是个好东西,上梁不正下梁歪!”
围观的村民们指指点点,话语里满是鄙夷和不屑。
村长沈红星和生产队长沈建军也闻讯赶了过来。
“虎哥是吧?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沈红星皱着眉头,站了出来。
沈青海一看到村长,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跪到他面前,抱着他的腿哭喊:
“村长,救救我!他们出老千坑我!他们设局害我啊!”
“哼!”
沈红星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一脚把他踢开。
“你要是不沾上那玩意儿,人家能有机会坑你吗?自作自受!”
话虽如此,沈青海毕竟是村里的人,他不能真的见死不救。
他转头看向那个叫虎哥的光头,语气尽量平和。
“这位兄弟,有什么事,咱们可以坐下来谈。”
“谈?”
虎哥轻蔑地吐掉嘴里的烟头,用脚碾了碾。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有什么好谈的?今天他要是不把钱拿出来,我就卸他一条腿!”
他语气嚣张,根本没把村长放在眼里。
沈青海吓得浑身发抖,他绝望地看向缩在人群后面,屁都不敢放一个的亲爹沈柱。
见指望不上,他又转头,在人群中看到了刚生完孩子,出来看热闹的姐姐沈青青。
“姐!姐!救救我!你跟姐夫借点钱救救我!”
他哭喊着,声音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