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花灯?
莫非是夫君另有安排?
姜翎心里冒起一丝期待,温柔道。
“那做好了,娘亲带你们去放花灯。”
裴玉儿连忙摇了摇头,不满地嘟了嘟小嘴巴。
“不要,我们已经跟小姨约好了,哎呀”
裴砚书在桌下踢了一脚裴玉儿,使了个眼色,裴玉儿立刻闭口不言了。
姜翎只觉得心口一滞,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不想在两个孩子面前失态,起身离开。
走到院外,却听到裴玉儿压低了声音问道。
“哥哥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娘亲不喜欢小姨,你再说,娘亲万一生气不让我们去就完了。”
“没关系的,爹爹答应要带我们去的,娘亲不会违背爹爹的话的。”
宁愿带孩子去见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舒羽,也不能抽出一刻来陪陪她?
方才升起的一丝期待像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姜翎脸上。
成婚七年,她应该习惯的。
习惯他的冷淡,习惯他的漠视。
毕竟是她自己设计来的婚事,她是罪人,她应该承受。
可如今连亲手养大的两个孩子,心也向着外人。
姜翎脸色苍白如纸。
这时,银红带着绣庄的人过来了。
姜翎抬了抬手,示意她进去。
裴玉儿却突然发了脾气。
“这什么衣服啊?土死了,我不要穿,我今天要穿小姨送我的那套衣服!”
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密密地疼起来。
裴玉儿从小皮肤便娇嫩,她穿的每件衣服都是姜翎用热水仔仔细细烫软,针脚处细细平整过的,累的她眼睛都有些模糊了。
可她的女儿如今却嫌弃她的衣服款式老土。
“夫人”
银杏如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逗姜翎开心了。
贴身跟随姜翎多年,她自然知道夫人对儿女可谓是用尽心思,但小姐似乎并不领情。
姜翎摆了摆手,示意她别跟来,独自出了府。
七夕夜色未至,但街上已是摩肩擦踵,人来人往。
而她,像一缕游魂,无处可去。
姜翎露出一丝苦笑,她随母亲从江南来到京城,从小便自由散漫惯了。
没想到自己能在侯府后院安安分分地呆了七年。
不被人喜欢的七年。
她还记得娘亲去世的时候提醒她,不要把希望都寄托在男人身上,别步她的后尘。
可是娘亲,阿翎如今还能回头吗?
姜翎失魂落魄地随着人群不知走了多久。
天色渐晚,花灯开始星星点点地布满全城。
行至淮水湖畔,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闯入她的眼帘。
乌发玉冠,一身青袍随夜风微动,清姿隽永,芝兰玉树。
他立于画舫之上,周身气度沉静凉薄,仅一个背影便压下满河喧嚣。
那是她的夫君。
大夏自建朝以来最年轻的侯爷,武安侯裴云序。
花灯映在姜翎眼里,泛起一丝亮光。
下一秒,就见他伸出手去,俯身将两个孩子接上船来。
顺着他的动作,含羞带怯的舒羽出现在姜翎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