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苍玄,天庭公务员,工号月老。
我的日常工作,就是给三界生灵牵红线。
一份在外人看来无比浪漫的活儿,我干了三千年,早就腻了。
红线,现在是我手里解闷的络子。姻缘府,是我打盹的床。
我本想就这么混到天荒地老。
直到那一天,南瞻部洲的人皇大婚,新娘当场跟马夫跑了。
玉帝震怒,太白金星第一个跳出来参我一本,说我玩忽职守,错牵姻缘,导致人间大乱。
一夜之间,我从姻缘府主,变成了天牢囚犯。
他们都等着看我身败名裂,贬下凡尘。
他们不知道,这正是我想要的。
但退休前,总得把这盆泼我身上的脏水,原封不动地泼回去。
顺便,让这帮高高在上的神仙知道,线,不是那么好牵的。
惹毛我,我让你们整个天庭,都断了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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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苍玄。
天庭的神仙都叫我月老。
我在姻缘府待了三千年。府里堆积的姻缘簿册,比南天门的门槛还高。殿里牵好的红线,一根根垂下来,风一吹,像一片红色的瀑布。
外面都说,这是三界最美的地方。
可我看腻了。
我坐在主位上,手里捻着一根金色的红线。这是凡间南瞻部洲的人皇和他未来皇后的线。线头系着两个泥人,上面刻着生辰八字。
殿外,我的仙官小声催促:府主,吉时快到了,您该把线系上了。
我眼皮都没抬。
急什么,我声音懒懒的,皇帝结婚,阵仗大,拜堂的时辰还早呢。
我把那根金线在指头上绕来绕去,编成一个简单的同心结,又拆开,再编一个。
没意思。太没意思了。
三千年来,我看着这些痴男怨女,分分合合,爱得死去活来。可在我眼里,那不过是我指尖一绕,线头一搭的事。
喜悦是他们的,悲伤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这满屋子的红线,和一身散不去的檀香味。
府主!仙官的声音带了点哭腔,真的不能再等了!司命星君那边已经把命格定下来了,就等您这一步!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耐烦地挥挥手,吵死了。
我拿起两个泥人,把金线在它们脚踝上松松垮垮地绕了两圈,打了个死结。
成了。
我把泥人往姻缘石上一扔,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收工。今天提前下班。
我背着手,慢悠悠地晃出姻缘府。外面的云霞正好,金光灿灿的,刺得人眼睛疼。
我没回自己的仙府,而是去了广寒宫。
嫦娥不在,只有玉兔在捣药。我跟它很熟,自顾自地找了个石凳坐下,从怀里摸出一小壶桂花酿。
这酒,还是我上上个元会时,从吴刚那里顺来的。
我刚喝了两口,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天兵天将的甲胄碰撞声,还有仙官们惊慌的呼喊声,由远及近。
我眉头一皱。
天庭多少年没这么热闹过了。
很快,一队金甲天兵就冲到了广寒宫门口,为首的,是托塔天王李靖。
他身后还跟着太白金星。那老头儿一脸褶子,此刻全挤在一起,写满了幸灾乐祸。
苍玄!李靖的声音跟打雷一样,你可知罪
我晃了晃酒壶,里面空了。
我有什么罪我问。
太白金星往前走了一步,手里的拂尘一甩,尖着嗓子说:你还有脸问!你牵的什么红线南瞻部洲人皇大婚,皇后在拜堂前,跟着马夫私奔了!现在整个人间都成了笑话,皇族颜面扫地,国运动荡!玉帝大发雷霆,命我等前来拿你!
我愣了一下。
私奔了跟马夫
有点意思。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