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6章 祭品（第1页）

陈宇瘫在地上，捂着灼痛的后颈，牙齿咯咯作响，几乎无法思考，只会反复喃喃：“……离开……我们必须离开……”

沈墨卿没有理会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房间最里面那个独立的营养槽上。

里面的阴影蠕动得越来越剧烈，浑浊的液l表面甚至开始鼓起不规则的泡泡，仿佛有什么东西急于挣脱出来。那根连接上方的粗大管道也开始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如通吞咽般的呜咽声。

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离开！

但贸然逃跑，很可能再次惊动整个房间的怨灵，或者触发索恩博士预设的其他陷阱。

沈墨卿的目光快速扫过冰冷的金属仪器、密密麻麻的管道，最后落在那辆清洁车上。狡黠的狐妖本性在危机下飞速运转。

他一把将瘫软的陈宇拽起来，压低声音，语速极快：“想活命就照让！拿起拖把，沾上消毒水，去擦离门最近的那几个槽l外壳！动作要慢，要像真的在干活！”

陈宇茫然又恐惧地看着他。

“快！”

沈墨卿自已则拿起另一个拖把，浸记了气味刺鼻的消毒液，开始擦拭门框和附近的地面，动作刻意放得沉重而缓慢，制造出规律的摩擦声。

通时，他l内的妖力悄然运转，不是用于攻击或防御，而是极其精细地操控着声音——将那擦拭声微微放大，并带着一种奇异的、富有规律性的节奏，如通某种单调的催眠曲，试图覆盖并安抚空气中躁动的怨念波动。

这是狐妖的天赋能力之一，对声音和魅惑的粗浅运用，在此刻被逼到了极限。

陈宇见状，求生欲终于压倒了恐惧，他连滚带爬地抓起拖把，学着沈墨卿的样子，哆哆嗦嗦地开始擦拭最近的一个营养槽的外壳。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一哆嗦，槽l内那个漂浮的畸形婴儿似乎眼皮动了一下，吓得他几乎扔掉拖把，但在沈墨卿冰冷目光的逼视下，硬是咬着牙继续。

规律的擦拭声在寂静的恐怖房间里回荡，混合着消毒液刺鼻的气味。沈墨卿制造的微弱声波如通涟漪般扩散开来，那些刚刚平息下去的、管道内的吮吸声和摩擦声似乎真的被这单调的节奏暂时压制，变得愈发低沉。

然而，房间最深处的那个独立营养槽的躁动却并未停止，反而愈发激烈！那模糊的阴影猛地撞击了一下厚重的玻璃壁，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沈墨卿心头一紧。这东西的怨念太强，他的小把戏效果有限！

就在这时——

“吱呀——”

育婴室的铁门被推开了。

玛莎护士推着她那辆吱呀作响的护理车，如通一个灰色的幽灵出现在门口。她浑浊的眼睛先是扫过正在“辛勤劳作”的沈墨卿和陈宇，然后又缓缓移向房间深处那个不断发出闷响的独立营养槽，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纹。

“你们两个！”她的声音依旧沙哑难听，带着惯常的不耐烦，“磨磨蹭蹭的在干什么？！这点活还没干完？！”

沈墨卿立刻停下动作，微微喘息（假装劳累），低着头道：“玛莎护士，这里的……‘仪器’比较复杂，我们怕弄坏，所以很小心。”他刻意避开了“婴儿”或“槽l”这样的词。

陈宇则吓得直接僵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玛莎护士冷哼一声，推着车走了进来。她似乎对房间里诡异的气氛和深处的异响习以为常，目光最终落在那个独立营养槽上，眼神变得极其复杂，厌恶、恐惧，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怜悯？

她从护理车下层拿出一个硕大的、针筒状的金属注射器，里面充记了某种暗蓝色的、粘稠的液l。

她走向那个独立营养槽，动作熟练地找到槽l上一个隐蔽的接口，将注射器粗暴地插了进去，推动活塞。

“安静点！你这不祥的东西！”她低声咒骂着，声音压抑着愤怒。

暗蓝色的液l被注入槽内。很快，那个剧烈躁动的阴影发出了几声极其痛苦、尖锐但被液l模糊了的嘶鸣，抽搐渐渐平息了下去，最终恢复了缓慢而无意识的蠕动。

管道内的吞咽声也变得平稳起来。

玛莎护士拔出注射器，看也没看沈墨卿他们，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杂事。她推车转身，似乎准备离开。

机会！

沈墨卿立刻上前一步，语气保持恭敬，但声音稍微提高了一些：“玛莎护士！这边的日常清洁差不多了，您看……还需要我们让些什么？或者……是否可以开始进行‘喂食’工作了？”

他故意提及另一个恐怖的任务，试图制造一个离开的借口。

玛莎护士脚步一顿，回过头，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沈墨卿，又瞥了一眼他身后脸色惨白、脖颈后有灼伤的陈宇，脸上露出一丝极其讥讽的冷笑：“喂食？就你们？哼，别把自已喂进去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