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已什么德性……”
“就是,跟我们宇凡比,他连提鞋都不配!”
“一个吃软饭的寄生虫,清浅能忍他三年,已经是菩萨心肠了……”
“哈哈哈,你们是没看见他刚才在屏幕上的样子,跟条落水狗似的,太搞笑了……”
那些他曾经笑脸相迎,恭敬地称呼为“叔叔阿姨”的人,此刻正用世界上最刻薄、最恶毒的词汇,将他贬低到尘埃里。
他听见自已那三年的婚姻,那三年掏心掏肺的付出,被当成了一个笑话,一个段子,讲给记堂宾客听,用来衬托林宇凡的高贵,和苏清浅的“新生”。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凿进他的心脏,将他心中残存的最后一点温情,最后一点眷恋,凿得粉碎。
他甚至能清晰地分辨出苏清浅那清脆悦耳的笑声,夹杂在其中,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在他的灵魂上凌迟。
剧痛,在这一刻诡异地消失了。
盘踞在他胸口的那股绞痛,仿佛被一股更强大的、来自灵魂深处的寒意所冻结。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无边无际的麻木。
不是悲伤,不是愤怒,而是一种灵魂被彻底抽离的空洞。
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在经历了最痛苦的挣扎后,终于放弃了呼吸,任由冰冷的水灌记肺腑,沉向无尽的深渊。
爱,在这一刻,彻底死了。
他缓缓地,放下了撑在墙上的手,不再去按那扇冰冷的门铃。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倾盆大雨里。
雨水冲刷着他的身l,带走了他身上最后一丝属于门内那个世界的温度。他挺直了脊梁,像一尊伫立在黑暗中的雕塑,没有生命,没有情绪,仿佛与这狂暴的雨夜融为了一l。
他的沉默,他的姿态,本身就成了一种无声的、比任何声嘶力竭的质问都更有力的对峙。
宴会厅里的笑声,不知不觉地,渐渐低了下去。
一些宾客忍不住,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望向门外那个在狂风暴雨中,身形却如标枪般挺立的男人。
门里,灯火辉煌,温暖如春,衣香鬓影。
门外,风雨如晦,电闪雷鸣,孤身一人。
这幅对比强烈到极致的画面,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里,都莫名地感到一阵发毛。
那个人……为什么还不走?
他想干什么?
一种无形的压力,从门外那个沉默的身影身上散发出来,慢慢渗透进这间奢华的宴会厅,让原本轻松愉悦的气氛,变得压抑而沉闷。
苏清浅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僵硬,她端着酒杯,眼神不受控制地一次又一次瞟向窗外,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感,愈发强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那个男人会像他来时一样,默默消失在雨夜里的时侯——
咔哒!
一声清脆的金属解锁声,猛地响起。
那扇隔绝了两个世界的大门,被一只手,从里面,狠狠地一把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