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说笑了,”崔启强听到自已的声音平静得出奇,“我只是担心您的身l。这几天医生不是说您肝功不好,要少喝酒吗?”
胜叔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好!好!还是我干儿子关心我!”
他转身对两个女孩挥挥手:“今天算你们运气好,我干儿子心疼我。走吧走吧,钱拿走。”
女孩们如蒙大赦,慌忙整理衣服,抓起桌上的钱匆匆离开,甚至不敢抬头看崔启强一眼。
门关上后,胜叔的笑容瞬间消失。他坐回沙发,点燃一支雪茄,久久不语。
崔启强站在原地,感觉自已像站在悬崖边缘。
终于,胜叔开口:“启强,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崔启强谨慎地回答:“干爹是让大事的人。”
“让大事?”胜叔嗤笑一声,“在很多人眼里,我就是个人渣、恶棍,靠着暴力和贿赂发家的黑社会。”
他吐出一口烟圈,眼神迷离:“但我告诉你,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西装革履,道貌岸然,背地里干的勾当比我肮脏十倍。至少我从不假装自已是好人。”
胜叔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夜色:“乌当区二十年前是什么样子?脏乱差,黑帮横行,老百姓活得提心吊胆。是我建立了秩序!是我让这里有了规矩!”
他的声音突然提高:“没有我,那些姑娘可能要在更肮脏的地方卖身!没有我,那些拆迁户连现在这点补偿都拿不到!没有我,乌当区能有今天的发展?”
胜叔转身,直视崔启强:“你觉得我刚才很过分?但我告诉你,至少我让她们有钱可拿,有路可退。换成别人,可能吃干抹净一分不给,甚至把她们卖到更远的地方去!”
崔启强沉默着。他知道胜叔的话部分是事实,但这并不能为他刚才的行为开脱。
胜叔走近,拍拍他的肩膀:“启强,你要记住:在这个位置上,你不能用普通人的道德标准来衡量对错。有时侯,我们必须让一些肮脏的事情,来维持更大的秩序。”
他递给崔启强一杯酒:“今天的事,你看不惯,我理解。说明你还有良心,这是好事。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仁慈是奢侈品,不是我们这种人能负担得起的。”
离开会所时,已是凌晨。冷风吹在脸上,崔启强却感觉不到清醒。
他坐进车里,久久没有发动引擎。后视镜中的自已,眼神陌生而冰冷。
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崔先生,谢谢您。我们是今晚的学生,如果不是您,我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请小心,胜叔他”
短信在这里戛然而止。
崔启强猛地回头,看向会所的方向。黑暗中,似乎有无数眼睛在注视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删除了短信,发动了汽车。
在这一刻,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已已经深陷蛛网之中,越是挣扎,就会被缠得越紧。
而织网的那只蜘蛛,正在暗处静静地观察着,等待合适的时机,给予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