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嗡……”
一股带着陈年旧物味儿的阴风“呼”地刮过巷尾,角落杂物堆的阴影里,一团模糊的、冒着丝丝缕缕黑气儿的东西,张牙舞爪地朝着离它最近的薛停舟就扑!
想都没想!身l先于脑子就动了!
薛停舟一个滑步就把陶灼灼严严实实挡在身后,右眼深处一抹幽蓝一闪而逝,通时把青瓷碗“哐”一下顶在前头当盾牌!
“滋啦——!”
碗底那“宁碎吾身”四个字猛地亮起一圈暖洋洋、看着就挺靠谱的金光!
那扑上来的黑气团子撞上金光,就跟冰棍儿掉进热锅似的,“滋”一声尖叫,瞬间被吸溜进了碗里,碗口还冒了缕青烟儿。
风平浪静。
薛停舟还保持着那个“护花使者”的姿势,脑子却已经彻底掉线了。
他看看自已伸出去挡陶灼灼的胳膊,又看看手里恢复平静、跟没事儿碗一样的碗,眼神儿茫然的像刚睡醒:“我……刚才……为啥要挡?姑娘?咱俩……认识?”
陶灼灼看着他这经典款式的一问三不知,心里默默叹气。寅坊坊主啊寅坊坊主,你这记性真是……
她刚想开口,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他那只隐约还残留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幽蓝光泽的右眼上——老茶仙那句忧心忡忡的嘱托猛地跳进脑海:“若遇到了薛坊主,定要提醒他慎用苍曈之术!那术法……唉……”
后面的话老茶仙总爱吞回去。这眼睛……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那小乞丐早被这“神仙打架、碗口冒烟”的场面吓得魂飞天外,趁着没人注意他,哧溜一下钻进破庙那黑黢黢、看着就挺吓人的门洞里,跑得比耗子还快。
薛停舟仿佛没被刚才插曲影响,一门心思扑在他的宝贝碗上。
他用自已那洗得发白的袖子,吭哧吭哧、无比虔诚地擦着碗沿,连那点馊饭渣子都擦得锃光瓦亮,恨不得能当镜子照。
擦完,心记意足地将碗收进怀里。
一抬头,发现陶灼灼正盯着自已愣神,眼神儿有点怪。他伸出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喂?回神儿啦?”
陶灼灼刚要开口——
“陶姑娘——!!!”
巷口猛地响起周三郎那大嗓门,跟打雷似的。
老鬼差扛着一大包鼓鼓囊囊的执念物,急吼吼地喊:“还磨叽啥呢!白虎原那净化炉火苗都快熄啦!再不去,炉子里憋着的那些陈年老怨气炸了锅,咱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快麻溜的!”
陶灼灼一拍脑门:“坏了!正事儿!”
她赶紧摸了摸怀里那又开始有点发烫的核桃匣,又看看还在跟碗较劲的薛停舟:“薛坊主,真十万火急了!我先去净化炉了!””
薛停舟刚要点头,他那只右眼里,那抹幽深的蓝光毫无预兆地又“啪”闪了一下!
紧接着——
“哐当——隆!!!”
一声又闷又沉、仿佛裹着布的巨大铁块从高处砸在朽木地板上的巨响,猛地从破庙那黑窟窿似的、深不见底的深处爆了出来!
震得地面都跟着抖了三抖,破庙顶上哗啦啦掉下来一片陈年老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