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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令人牙酸的开门声响起,地下室生锈的铁门被推开。
“叮铃——叮铃——”三条脖子上系着铃铛的黑色恶犬,闻着血腥味争先恐后蹿进去。
室内,被锁在铁笼子里的少年几乎奄奄一息。
三条恶犬扑到笼子上,绿油油的眼珠子凶狠盯着笼子里的人,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吼叫。
只要笼子打开,里面的人就会被撕碎。
少年瞳孔剧烈缩了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往笼子最里边缩。可即使是这样,他也还是能闻到恶犬嘴里流出的腥臭涎液。
恐惧在顷刻间达到顶峰。
“踏——踏——踏——”
在这样的情况下,渐渐走近的脚步声仿佛催命符,刺耳又清晰。
“我、我不是灾星,放、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少年眼角淌着血泪,声音虚弱且绝望地哀求。
男人在笼子前停下脚步,面孔隐没在黑暗里,看不清。
“放过你?”
他缓缓笑着,嘶哑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你猜你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你的爸爸、妈妈,还有你那个亲爱的弟弟会不会关心?”
“我想放过你,可惜你活不活着都没有人在意。既然没有人在意,那倒不如……让我的狗饱餐一顿。”
“哐当——”铁笼猛地被打开。
在少年惊恐瞪大的瞳孔里,三条恶犬欢快扑来……
……
“不要——!”
温鹤鱼倏地睁开眼睛坐起,双手死死攥着浅色薄被,剧烈喘息。苍白小脸上惊恐的神色久久不散。
梦里被撕咬的感觉太过真实,以至于清醒之后,他仍然能感觉到自已的手、脚、身上、脸上,甚至脑袋都在剧烈钝痛。
仿佛他真的被狗撕咬过。
良久。
温鹤鱼平复呼吸,抹了把脸上的冷汗,掀开被子赤着脚下地,慢吞吞走到窗前。
“哗——”随着窗帘被拉开,早晨略微刺眼的阳光扑面而来。
温鹤鱼下意识抬手挡在眼睛上方,微眯着眼眸往外看。
今天是晴天,阳光很好。没有乌云,也没有地下室里不见天日的潮湿,更没有吱吱乱爬的老鼠和蟑螂。
一切似乎都很美好。
温鹤鱼一直维持着当前姿势,直到被阳光晒得浑身发烫,眼睫才颤了颤。
他在透明玻璃窗上看到了自已。
身形清瘦,肩线单薄,脸很小,睫毛纤长,一双湿润的小鹿眼沾着些许未干的水汽,很是惹人怜。下巴尖的位置缀着颗浅色小痣,乍一看宛若清淡画纸上特意落的一点墨,添了几分独特的温柔。
阳光亲吻在他脸上,苍白的皮肤渐渐多了些血色,整个人看起来很乖。
这是一张没有任何攻击性的美人脸。
温鹤鱼轻轻蹙眉,不知是不是让了噩梦的原因,他的身l有种大病初愈的疲惫感。
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让噩梦……不对,应该说这不是他第一次让那样的噩梦。
从前几天起,他就一直在让“噩梦”。从出生到死去,他在梦里过完了一生。
极其悲惨的一生。
“叩叩叩——”
房门被敲响,略快的频率彰显着敲门的人的不耐烦。
“大少爷,您醒了吗?”
佣人的话里带了敬语,可实际上却没有尊敬的意思,甚至还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