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
江春的声音,依然平静得可怕。
死亡的阴影,终于压垮了江建财最后一丝心理防线。
“是是我是我自己弄丢的”他带着哭腔,上气不接下气地全招了,“我怕怕我娘打我才赖给江夏的”
话音落下,院子里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打在了张桂芬那张由白转红,由红转紫的脸上。
贼喊捉贼!
她像个上蹿下跳的小丑,闹了半天,结果是个天大的笑话!
“你个小王八蛋!你放什么屁!”
恼羞成怒的张桂芬,扬手就要给自家儿子一个大耳刮子,把这丑事盖过去。
江春手一松,把瘫软的江建财扔在地上。
他转过头,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冷冷地瞥了张桂芬一眼。
“二十斤肉,还要吗?”
张桂芬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羞愤、怨毒、恐惧交织在一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滚。”
一个字,如一记重锤,砸在张桂芬心上。
她死死咬着牙,怨毒地剜了江春兄妹一眼,最终还是拖着烂泥一样的儿子,灰溜溜地逃回了东屋。
世界,终于清静了。
江春蹲下身,用粗糙却温柔的手指,擦去妹妹脸上的泪痕。
“小夏,记住,以后谁敢再欺负你,哥帮你打断他的腿。”
江夏重重地点头,一头扎进哥哥坚实的怀里,放声大哭。这一次,是委屈,是安心,是有了靠山的宣泄。
安抚好妹妹,江春一夜未眠。
三百块!
这三个字,像三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在这鸟不拉屎的山沟里,靠打零工,卖几只野鸡兔子?那是做梦!
必须,干一票大的!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江春就背上了父亲留下的那把老旧土弓,带上家里唯一还能用的老虎夹,和一把柴刀,一头扎进了茫茫深山。
他的目标很明确——鹿!
鹿皮、鹿肉、鹿茸,任何一样,都能换回大把的钞票!
他在深山里,像个幽灵般转了两天两夜,啃着干粮,喝着山泉,终于,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山谷里,发现了鹿群的粪便。
他没有急于求成,而是像最顶级的猎手,收敛了所有气息,潜伏在下风口的灌木丛中,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第三天黄昏,夕阳如血。
机会来了!
一头体格异常健壮、鹿角峥嵘的公鹿,脱离了鹿群,独自溜达到溪边饮水。
就是它了!
江春深吸一口气,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缓缓拉开了手中的土弓。
弓弦被拉成满月,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他的眼神,冷静得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少年,箭头稳稳地瞄准了公鹿的前腿!
他要活的!
活鹿的价值,是死鹿的数倍!
咻——!
裹着破风声的石簇箭矢,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撕裂了黄昏的宁静!
“呦——!”
梅花鹿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前腿一软,轰然跪倒!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