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三根又粗又短的手指,几乎要戳进江春的眼珠子。
“我男人!砖窑厂的正式工!一个月才二十块!三百块,他得不吃不喝干一年多!你个穷得叮当响的二流子,张嘴就是一周?你怎么不说明天就上天揽月亮呢!”
林大强也从震惊中回过神,脸上狰狞的肌肉扭曲着,化作一抹残忍到极点的冷笑。
“小子,牛皮吹得不错。”
他盯着江春,像看一条已经掉进陷阱,只能任由他宰割的野狗。
“行!老子就给你一周!一周后,钱要是到不了,你,就从老子胯下钻过去!你那个宝贝妹妹,也别嫁了,直接卖给我家当牛做马,一辈子!”
这话,比刀子还毒!
林秀秀的心,瞬间被捅了个对穿,如坠冰窟。
她隔着门缝,冲着江春拼命地摇头,泪水再次无声地滑落。
不要!江春哥!你快走!别管我!
我宁愿死,也不要你受这种辱!
江春却看都未看那对丑陋的夫妻一眼。
他的目光,越过这对畜生,最后深深地烙印在柴房门口那道颤抖的身影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极其轻微地,用一种不可撼动的力度,点了点头。
等我。
随即,他猛地转身,头也不回。
那高大挺拔的背影,像一把骤然出鞘的利刃,斩开沉沉暮色,决然而去。
回到家,月亮已经挂上了梢头,清冷的辉光照着破败的院墙。
江春一脚踹开自家那扇摇摇欲坠的院门,入耳的,便是大伯母张桂芬那尖酸到骨子里的咒骂。
“小偷!野种!跟你那对死鬼爹妈一个操行!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贱骨头!”
寒风如鬼哭,卷起满地枯叶,却盖不住她那比北风还毒的嗓门。
院子中央,她正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墙角下蜷缩成一团的江夏,骂得唾沫横飞。
十岁的江夏瘦得脱了形,身上的破棉袄像块烂布,在寒风里抖成了一片残叶。
她小脸煞白,挂着两行怎么也擦不干净的泪痕,用尽全身力气哭喊着辩解。
“不是我!大娘,我真没有偷建财哥的铅笔!我没有!”
“放你娘的屁!”张桂芬一口浓痰啐在地上,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这院里除了你这个讨债鬼,还有谁?
就你眼红我儿子能上学!你个丫头片子也配?你哥就是个废物,连个屁都挣不来,拿什么供你?偷!你就只会偷!”
“不准你骂我哥!不准你骂我爸妈!”
一直畏缩的江夏,像是被踩中了逆鳞,猛地抬起头,尖声嘶吼。
“哟呵?小贱蹄子还敢顶嘴了?!”
张桂芬面目狰狞,蒲扇般的大手高高扬起,裹着恶风,眼看就要狠狠落下!
就在这一刹!
一道裹挟着滔天煞气的黑影,如鬼魅般从门外撞了进来!
江春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如一头下山的豹子,瞬间跨过几米的距离,一把将抖得跟筛糠似的妹妹,紧紧地护在了身后。那宽阔的后背,瞬间为江夏隔绝了所有的寒风与恶意。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