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天了!”张桂芬咬牙切齿,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江春的背影,“你个小杂种给我等着!”
破旧的土坯房里冷风跟不要钱似的从窗户纸的破洞里钻进来,卷起一股子霉味和穷酸气。
江夏小脸冻得发白正费力地叠着那床又薄又硬、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旧棉被。
被子里的棉絮早就结成了疙瘩叠起来都硌手。
她刚醒饿得头昏眼花,却还是习惯性地把家里收拾得利利索索。
这是她和哥哥唯一的家了。
忽然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江夏眼睛一亮是哥哥回来了!
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连鞋都来不及穿好趿拉着就跑了出去,声音里带着一丝掩不住的怯懦和关心:“哥,你没事吧?”
村里那些长舌妇的话她躲在家里都听见了几句,说哥哥走了狗屎运捡了只死兔子,早晚得饿死。
她生怕哥哥在外面受了欺负。
江春看着妹妹单薄的身影心中一暖,前世的滔天戾气在这一刻都化为了绕指柔。
他侧过身露出了身后扛着的那个沉甸甸的麻袋。
“砰!”
麻袋被他随手扔在地上激起一片灰尘。
袋口没扎紧金黄色的玉米面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在昏暗的屋子里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
江夏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她的小嘴微微张开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摊金黄,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奇迹。
“玉玉米面?”她的声音都在发抖带着哭腔。
那不是掺了糠的杂合面是纯纯的能救命的细玉米面!
她已经快忘了这东西是什么味儿了。
“哥”江夏的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她猛地扑上去不是扑向江春,而是扑向那个麻袋小手颤抖着。
“饿了吧?哥给你弄点吃的。”
灶房里很快就飘出了久违的粮食香气。
江春没舍得多放只舀了两瓢,兑上水搅成一锅稠乎乎的玉米糊糊。
即便如此那浓郁的香气也足以让饿了几天的人馋涎欲滴。
兄妹俩一人一碗,蹲在灶台前呼啦呼啦地喝着。
滚烫的玉米糊糊滑过喉咙暖意瞬间驱散了五脏六腑的寒气和饥饿。
江夏吃得小脸通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一双大眼睛幸福得眯成了月牙。
“真香!”她满足地舔了舔碗边意犹未尽。
“以后会更香。”江春给她擦了擦嘴眸光深邃,“哥给你弄肉吃!”
这话他之前就说过,但此刻在温暖的玉米糊糊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有力量。
江夏重重地点了点头大眼睛里全是崇拜和信任:“嗯!我相信哥!”
他站起身从墙角抄起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在磨刀石上“唰唰”蹭了几下尽管刀刃依旧布满豁口但至少多了几分寒光。
“哥,天快黑了你还要上山?”江夏洗完碗出来,看到哥哥的架势,小脸瞬间又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