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让苏婉清猛地睁开眼。
预想中的阴冷潮湿没有到来。
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低矮的土坯房,墙壁斑驳,上面还糊着旧报纸。
屋顶是黑黢黢的房梁,挂着几串干玉米。
一个小小的窗户,窗纸破了几处,冷风嗖嗖地往里钻。
身下是硬得硌人的土炕,铺着粗糙的旧褥子,打着许多补丁。
这不是她死前那条暗巷!
这是……几十年前,她刚跟着被下放的陆珩来到农村时的住处!
她猛地坐起身,低头看向自已的手。
这双手目前还是白皙细腻,虽然因为近期缺乏保养稍显干燥。
但绝不是后来她乞讨时那般粗糙干裂。
她真的重生了?!
回到了这一切才刚刚开始的时侯?
巨大的震惊和狂喜还没来得及席卷她,就被更深的恐惧所取代。
她想起了陆珩最后看她时,那冷漠无情的眼神。
想起了那个未来会成为商界巨擘,却通样心狠手辣,对她这个“恶毒后妈”毫不手软的继子陆小野。
而现在,他们就在这个院子里!
就在苏婉清胡思乱想时——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苏婉清吓得一哆嗦,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看向门口。
一个高大的身影端着个粗瓷碗走了进来。
因为他的身高l型,一瞬间让本就狭小的屋子显得更加逼仄。
是陆珩。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肩膀宽阔,眉眼深邃,鼻梁高挺。
只是皮肤比记忆中黑了些,也更瘦削,颧骨微凸。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看她的目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有关切,但更多的是疲惫。
苏婉清的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是怕的。
上辈子她后来的人生中,根本不敢直视这个男人。
陆珩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异常,或者说是已经习惯了她的各种闹腾和冷脸。
他把碗放到炕边的小木桌上。
“吃饭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
碗里是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玉米茬子粥,旁边放着半个黑黄色的窝窝头,一看就拉嗓子。
然而,最显眼的是粥上面,居然卧着一个白水煮鸡蛋!
在这年头,在这穷乡僻壤,鸡蛋是极其金贵的营养品。
通常只有干活的主力或者生病的孩子才能吃上。
苏婉清的记忆瞬间被拉回——上辈子这个时侯,陆珩也是这样,把家里难得的鸡蛋省给她吃。
她却嫌弃这里脏那里穷,嫌弃他是个被下放的坏分子。
连带嫌弃他的一切好意,经常把鸡蛋扔在地上发脾气。
见她没什么反应,陆珩什么都没说,只是把鸡蛋往她面前又推了推。
然后转身就要出去,似乎不想多看她厌弃的眼神。
“等……等一下!”苏婉清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为紧张而带着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