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林月看着苏晚,欲言又止。
苏晚的心猛地一揪:你想说什么
我调查过你父亲。林月说,他在你姐姐失踪后,行为很反常。有人看到他在深夜的时候,经常去郊外的一个废弃工厂。
废弃工厂……
苏晚想起父亲去世前,确实有几次很晚才回家,身上带着一股铁锈和灰尘的味道,她问他去哪里了,他总是含糊其辞。
难道……林薇的失踪,和父亲有关
那个黑影,会不会是我爸爸苏晚的声音颤抖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林月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眼神复杂。
就在这时,苏晚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条短信,来自那个陌生号码:姐姐,你现在相信了吗来废弃工厂,我告诉你真相。
发信人是林月。
苏晚看着林月,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
去不去林月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苏晚握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发白,掌心的冷汗浸湿了机身。废弃工厂、父亲的反常、黑影、铃铛……所有碎片在脑海里冲撞,最终汇成一个让她头皮发麻的猜想。她必须去,哪怕答案可能会将她彻底击垮。
地址。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林月报了个地址,在城市边缘的郊区,是片早已废弃的工业区。苏晚拦了辆夜班出租车,林月没有跟来,只是站在老槐树下,像尊苍白的雕像,远远望着车尾灯消失在夜色里。
出租车驶离市区,路灯渐稀,窗外只剩下浓稠的黑暗和偶尔掠过的树影。司机是个话少的中年男人,透过后视镜看了苏晚好几眼,大概觉得这个时间去那种地方的年轻女人有些奇怪。
四十分钟后,车停在一片荒凉的厂区门口。铁门锈迹斑斑,上面挂着禁止入内的牌子,被风刮得吱呀作响。苏晚付了钱,下车时,冷风吹得她打了个寒颤。
姑娘,这里不安全,早点出来啊。司机临走前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苏晚点点头,看着出租车的灯光消失在路的尽头,四周彻底陷入死寂。只有风穿过破败厂房的呼啸声,像有人在暗处呜咽。
她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在黑暗中颤抖,照亮了布满杂草的土路。按照林月给的信息,目标是最深处的三号厂房。
越往里走,空气越冷,脚下的碎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偶尔有几只野猫被惊动,从脚边窜过,吓出苏晚一身冷汗。她握紧手机,指节泛白,仿佛那点光和温度是唯一的支撑。
三号厂房的大门虚掩着,铁皮门板上布满弹孔似的破洞。苏晚推开门,哐当一声巨响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惊得她心脏骤停。
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厂房内部,灰尘在光里狂舞。地上堆着生锈的机器零件,墙角结着厚厚的蛛网。
有人吗苏晚的声音被黑暗吞噬,只传来微弱的回音。
没有人应答。
她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去。光柱落在厂房中央的一根立柱上时,她突然顿住了——柱子上贴着一张照片,用钉子钉着,正是她和林薇那张唯一的合照。
照片上,她不耐烦的表情和林薇腼腆的笑被灰尘覆盖,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苏晚走过去,指尖刚要碰到照片,身后突然传来叮铃一声。
是铃铛响!
她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去,只见一个黑影蜷缩在不远处的机器后面,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正发出细碎的响动。
谁苏晚的声音发紧。
黑影没有动。
她壮着胆子走过去,光柱一点点照亮那个身影——那是个佝偻的老人,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外套,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正背对着她,手里拿着一个小铃铛,反复摩挲着。
老爷爷,您是谁苏晚试探着问。
老人缓缓转过身。
当看清老人的脸时,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手里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屏幕碎裂,光线瞬间熄灭。
是父亲!
不,不可能!父亲已经去世四年了!
眼前的老人确实和父亲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比记忆中更加苍老,眼神浑浊,像蒙着一层灰。他看着苏晚,嘴唇动了动,发出嘶哑的声音:晚晚……你来了……
爸苏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你……你没死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举起手里的铃铛,轻轻摇了摇。叮铃——清脆的声音在死寂的厂房里回荡,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这个铃铛……苏晚盯着那铃铛,突然想起从林薇衣柜里找到的那个,和我找到的那个一样……
是她的。老人的声音很轻,带着浓浓的疲惫,林薇的……
您说什么苏晚追问,林薇到底怎么了五年前的晚上,是不是您……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突然泛起泪光,他慢慢蹲下身,从机器下面拖出一个破旧的木箱。箱子打开,一股腐朽的气味弥漫开来。
苏晚探头一看,箱子里铺着一块褪色的碎花布,上面放着几件女孩子的衣服,还有一本日记——正是林薇那本记录着碎碎念的日记,只是比她之前看到的厚了很多。
老人拿起日记,递给苏晚。你自己看……
苏晚接过日记,手指抖得厉害。借着从厂房破洞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她翻开日记。后面的内容,是她从未见过的。
今天苏晚姐姐偷了叔叔的钱,被我看见了。她威胁我不准说出去,我好怕。
叔叔好像知道钱少了,他看我的眼神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