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间,墨莲扶着宋文宁走了进来。
笑声戛然而止,尴尬的气氛迅速蔓延整个房间。
时隔六年,宋文宁越发明艳,哪怕她穿的素,也难掩一身贵气。
周姨娘的心“咯噔”一下,恨意难掩。
小贱人跟陆氏是越来越像了。
若不是陆氏那个让御史的兄长将事情闹到了圣上跟前,她早就已经是侯府主母了!
宋文宁不动声色将宋老夫人跟周姨娘的所有情绪尽收眼底,福身行礼。
“孙女文宁拜见祖母。”
宋老夫人穿着一身墨绿色绣祥云牡丹的翻领袄子,围了一圈狐毛,头戴镶嵌祖母绿的抹额,就算手中攒着佛珠,保养得宜的脸上也不见半分悲悯之色。
周姨娘的打扮完全是照着侯府主母的标准来的,有几件首饰,甚至还是她母亲的嫁妆。
宋文宁袖下的手用力攥成拳头,暗暗观察两人的容貌,心底无声冷笑。
周姨娘用帕子掩唇,“大小姐,六年不见,你就是这样拜见老夫人的吗?”
墨莲就要开口,被宋文宁拦住。
“祖母,庄子遭了贼,孙女不小心伤了腿,雪后路不好走,这腿上的伤是越来越严重了,还请祖母勿怪!若是祖母也觉得周姨娘说的对,那孙女可以行跪拜大礼。只是若传扬出去,说祖母处处听信周姨娘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恐怕会贻笑大方!”
周姨娘眉眼一凛,将桌子拍的震天响,“大小姐,你怎么说话如此刻薄?”
宋文宁脊背挺直,容色平静:“周姨娘,我说的是一旦此事传扬出去,外人会这样说。母亲从小便教导我跟嘉宏,要有容人之心,就算父亲趁着母亲有孕纳了快要临盆的你入府,让母亲成了京城笑柄,母亲也从来没有怨恨于你!所以,我不知道我哪里刻薄了!”
周姨娘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她转首看向宋老夫人,眼中写记委屈:“娘!”
“娘?”宋文宁蹙眉,眼神倏然变得锐利,“周姨娘,你只是一个妾!怎能这样称呼祖母?”
周姨娘几乎快要咬碎一口银牙。
宋老夫人也是心中纳罕不已。
这宋文宁莫不是受了刺激,竟是如此伶牙俐齿!
“行了,文宁说的对,你以后注意着些!”宋老夫人暂时还摸不透宋文宁,只能以退为进。
周姨娘咬唇,瞪着宋文宁的眼神如若化作实质,能将她撕成碎片。
“自从知道庄子上遭了贼,周姨娘甚是忧心,早早就让人将落梅院收拾好了,你受了惊吓,又舟车劳顿,先好好休息着。若是缺了什么,就派人跟周姨娘说一声。”宋老夫人淡声对宋文宁说。
宋文宁拧眉。
“怎么了?”宋老夫人神色恹恹。
她以为宋文宁看不见,眼睛里的厌恶与不耐一时间没有收好,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刻薄。
宋文宁心寒。
前世庄子出事,是红香以死相搏,靠着一身蛮力与两个贼人通归于尽。
尽管她也侥幸活了下来,却毁了名声。
回到侯府,也是从角门进的,住在偏僻的落梅院。
第二日,整个京城全都是她被贼人毁了清白,侯府没有嫌弃她,让她住在落梅院的流言。
周姨娘假惺惺的派人出去解释,却让人更加生疑。
与她有婚约的永信侯府也前来退婚,若不是墨莲担心她,日夜守着,她早就自缢而亡。
这一世,一切都与前世不一样了。
背主的墨兰死了,黄嬷嬷将天大的秘密告诉了她,红香跟墨莲都好好的跟她回到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