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醉汉摇摇晃晃地从昏暗的街角转了出来。
他头发油腻,胡子拉碴,穿着脏兮兮的工装,手里还拎着个空酒瓶。
走路脚步虚浮,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马路牙子,嘴里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
对刚才差点发生的惨祸和路边的我们浑然不觉,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他那点廉价酒精带来的虚幻快活。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他摇晃的身影。
下一秒,我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再次瞬间冻结。
就在那醉汉身后,不足两步的距离一个“东西”在无声地漂浮着!
那是个女人,或者说,曾经是个女人。
她身上裹着一件湿透的连衣裙,布料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瘦骨嶙峋的轮廓。
湿漉漉的长发如同腐烂的海草,一缕缕黏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不断往下滴着暗红色的液体。
最恐怖的是她的脸。
那张脸灰白得像泡胀的死鱼肚皮,嘴唇呈现一种诡异的青紫色。
微微张开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无声的呜咽。
而她的眼睛——那是一双没有瞳孔只有浑浊惨白眼仁的眼睛。
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直勾勾地“盯”着前方醉汉的后脑勺。
她紧贴着醉汉的后背漂浮,脚尖离地几寸,腐烂的手臂以一种极其僵硬的姿势微微抬起。
沾满血污和淤泥的手指,几乎就要触碰到醉汉肮脏的衣领!
“嗬”
我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度惊恐的抽气声,牙齿不受控制地剧烈磕碰起来。
“别出声!”
石头冰冷的手掌猛地捂住了我的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下颌骨。
醉汉依旧哼着不成调的歌,摇摇晃晃地走到了空旷的马路中央,摸索着口袋想掏烟。
就在他掏出皱巴巴烟盒的瞬间——
漂浮在他身后的那个“女人”,突然以一种完全违背人体结构的僵硬角度,猛地向左侧拧转了一百八十度。
那张灰白肿胀、如同泡胀死鱼肚皮的脸,正正地对准了我。
她青紫色的嘴唇猛地向两侧咧开,撕裂出一个极其夸张弧度。
就在这被那狞笑目光锁死的瞬间——
“轰——!”
刚才那辆停在路中间的重型卡车,车头那对巨大的灯碗“唰”地亮起两道惨白刺目的光柱。
醉汉被强光刺得下意识抬手遮挡,嘴里发出含混的咒骂。
“操…谁他妈”
话音未落!
“砰!”
伴随着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醉汉的身体像一只被高速投石机砸中的破布娃娃,猛地被撞得离地飞起。
他的四肢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怪异地扭曲。
手里的廉价酒瓶脱手飞出。
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凉的弧线,砰然碎裂在冰冷的柏油路上,透明的液体混着未干的血迹四溅开来。
就在他身体被撞得向前抛飞的刹那,那只沾满暗红血污的手臂突然抬起。
借着醉汉被撞飞的巨大惯性,那只手臂猛地向后一扯。
飞在半空的醉汉,身体在空中被硬生生拽得改变了方向,被硬生生地拖在了车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