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赤裸裸的冷酷和对一条人命的漠视,比棺材里的死气更让人心寒。
众人脸上血色尽褪,惊恐地看着刘建强,又看看他手下那口仿佛藏着恐怖秘密的薄皮棺材。
空气凝固了。
手电光柱在刘建强冰冷的脸上和他手下那漆黑的棺材盖之间晃动。
没人敢再上前一步。
他带来的两个帮手,像两尊门神,沉默地站在他身后,眼神同样不善。
畏惧如同实质的枷锁,死死扣住了在场每一个人。
开棺的念头,在刘建强那冰冷的注视和残酷的话语下被碾碎。
灵堂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那两盏长明灯火苗疯狂摇曳投下的、巨大而扭曲的影子,在墙壁上无声地舞动。
棺材盖子,在刘建强的手掌下,似乎极其轻微地、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吱嘎”声。
众人被刘建强凶狠的目光逼退,憋着满腹恐惧和愤怒,沉默地离开了阴森的灵堂。
我搀着父亲回到家。
他坐在炕沿,一声接一声地叹气,浑浊的眼睛里全是痛惜。
“小东那娃多伶俐造孽啊”
我心里像压了块冰,沉甸甸的愧疚啃噬着他。
要不是我叫他进去帮忙他也不会死。
夜深了,死寂的村庄却被刘老爷子那屋传来的声音搅得不得安宁。
不是哭声,是刺耳的、混乱的“叮叮当当”声,像有人在里面急躁地翻找什么,又像什么东西在不停地磕碰。
声音持续了一整夜,听得人心头发毛。
但没人敢吭声,更没人敢去查看。
刘建强白天那副冷酷凶狠的样子,像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天刚蒙蒙亮。
一声变了调的尖叫撕破了清晨的压抑。
刘建强死了。
他就那么直挺挺地倒在灵堂冰冷的地上,离他爹那口薄皮棺材只有几步之遥。
脸上凝固着一种极度惊骇的表情,眼珠几乎要瞪出眶外,嘴巴大张着,仿佛在无声地嘶吼。
一只手还保持着向前抓挠的姿势,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土和木屑。
众人围在门口,被这骇人的景象钉在原地,大气不敢出。
血腥味混着香烛燃尽的焦糊味,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土腥气,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肺叶上。
赵叔壮着胆子,哆嗦着上前查看。
他强忍着恶心和恐惧,翻动了一下刘建强的身体。
“嘶”
赵叔倒抽一口凉气。
刘建强身上的衣物还算完整,只有挣扎时蹭上的泥土污迹。
致命伤清晰可见——就在他的后脑勺!
那地方整个凹陷了下去,头皮撕裂,形成一个可怖的、不规则的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