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查抄舒府!所有人不得妄动!”一队身着铁甲的禁卫军强行包围闯入了舒家。
为首的将领手持明黄圣旨,面色冷硬。
舒娉婷看见父亲舒明远被两个军士押着踉跄而来,那张平日里威严的脸此刻惨白如纸。周氏跟在后头,发髻散乱,早已没了往日的端庄。
“这、这是怎么回事?”舒娉婷声音发颤。
没有人回答她。一个军士粗暴地给她戴上沉重的木枷,钝痛顺着骨头蔓延开来。
屋子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女眷们的哭喊声此起彼伏。舒娉婷被推搡着往外走时,看见管家被按在地上,账房先生被绑着拖行,丫鬟们抱作一团哭泣。
“圣旨到!舒明远接旨!”
舒府正厅,舒家上下跪了一地。那将领展开圣旨,声音洪亮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据都察院勘核,邺城舒家,其罪有三:一,垄断市利,哄抬物价;二,偷漏国赋,欺瞒朝廷;三,为富不仁,鱼肉乡里。证据确凿,情法难容。着即刻抄没家产,主犯及其家眷押解进京,秋后问斩!钦此!”
舒明远瘫软在地,周氏直接昏死过去。舒娉婷人傻了,她才刚穿过来没多久,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就从富家千金沦为阶下囚了?
命运大起大落,好过瘾。
前途一片阴暗,好凉快。
人生一波三折,好便宜。
生活千疮百孔,好透气。
未来一片渺茫,好宽敞。
“冤枉啊!我舒家从未”舒明远挣扎着要辩解,却被军士一脚踹在胸口,咳出一口血来,他仍坚持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带走!”
邺城街道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舒娉婷戴着沉重的枷锁,与父母一同被关在囚车里。她透过木栅栏的缝隙,看见一张张或讥讽、或怜悯、或冷漠的面孔。
“活该!这些奸商早就该收拾了!”
“呸!为富不仁的东西!”
臭鸡蛋和烂菜叶砸在囚车上,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啐过来,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莫过于此。
舒明远面容枯槁,声音嘶哑,只是不断重复这一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舒娉婷为了不被砸到,慌忙缩起脖子,双手抱着头往角落躲,好不狼狈。
忽然,一个黏糊糊的烂柿子就“啪”地砸在她头顶的栅栏上,橙黄的浆汁顺着缝隙流进来,差点滴在她脸上。舒娉婷气得在心里问候了那人祖宗十八代,又只能憋屈地往舒明远身后缩了缩——好歹这便宜爹还有个宽厚的背脊能挡挡。
周氏坐在另一边,早已哭花了脸,她一会儿抓着舒明远的袖子哭,一会儿又望着囚车外的人群发呆,嘴里翻来覆去念叨着那几句:
“明珠啊我的明珠你在哪儿啊”
“娘快要死了你快来救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