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引子,也是这封信摆在明面上的理由。
而在信的后半部分,他话锋一转,开始“无意”间提及自已听到的“一些传闻”。
他用一种极其模糊,却又引人遐想的口吻,点出了市教育局张局长与京城沈明远名下的某家公司,在几年前新城区某学校项目上,存在着“非通一般的深厚友谊”。
信中没有提供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但却精准地指出了项目名称、时间节点,以及那家壳公司的名字。
这些信息,足以让任何一个经验丰富的纪检干部,嗅到其中浓烈的腐败气息。
写完之后,沈屹从头到尾仔细检查了一遍。
确认字里行间没有任何可能暴露自已身份的线索,言辞也足够巧妙,既能把事情说清楚,又不会显得过于刻意。
他将信纸仔细折好,装入信封。
在收件人一栏,他没有填写临江市纪委。
因为他很清楚,以张局长在临江市经营多年的人脉,这封信若是寄到市里,大概率会石沉大海,甚至可能提前走漏风声。
他要让的,不是解决问题,而是连根拔起。
所以,他一笔一划,清晰地写下了收件地址。
南华省,省纪委信访举报中心。
让完这一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没有在学校附近的邮局投递。
而是坐上公交车,横穿了半个城区,来到一个毫不相干的街区,将那封装载着雷霆之怒的信,投入了街边一个不起眼的绿色邮筒之中。
当信封落入邮筒深处发出轻微声响的那一刻,沈屹知道,绝地反击的号角,已经被他亲手吹响。
张建国和沈明远的命运,从这一刻起,便已经注定。
他转身离开,晚风吹起他的衣角,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
然而,沈屹的脸上却没有半分轻松。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时间已经不多了。
省考报名的截止日期,就在三天之后。
举报信已经寄出,省纪委的反应再快,也不可能在三天之内就得出调查结果。
远水,救不了近火。
在省纪委这把利剑落下之前,他必须先靠自已的力量,冲破张局长在市教育局设下的那道封锁线。
否则,就算最终张局长被查,自已错过了报名,一切也都将毫无意义。
沈屹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站在川流不息的街头,望着远处市教育局大楼的轮廓,眼神渐渐变得锐利起来。
既然你们要用规则来堵我的路。
那我就用阳谋,在众目睽睽之下,逼你们亲手把这条路给我让开。
他的心中,早已布下了最后一招杀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