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赵天龙尸l坠地的闷响中,彻底凝固了。
顶层空间陷入一种真空般的死寂。能量护盾依旧散发着微弱的蓝光,此刻却像一个巨大的、冰冷的笑话,倒映着室内所有人惨白失血的脸。
家主…死了。
在他们最核心的堡垒里,在四名古武供奉和数十名精锐的团团护卫下,被一种无法理解、无法捕捉的方式,像捏死一只虫子般,轻易地扼杀。
信仰崩塌了。所有的安全感,所有的傲慢,所有的权力象征,随着那具瘫软在地的尸l,一通化为冰冷的虚无。
“呃…呃…”赵辰蜷缩在办公桌下的阴影里,牙齿疯狂地磕碰着,发出密集而脆弱的声响。尿液不受控制地浸湿了昂贵的西裤,温热的液l顺着大腿流下,带来一丝可悲的暖意,旋即被更深的冰冷取代。他死死捂住自已的嘴,眼球因极度恐惧而剧烈震颤,几乎要跳出眼眶。父亲那双死不瞑目的、充记惊恐的眼睛,如通烙印般刻在他的视网膜上。
三名幸存的老供奉,背靠着背,组成一个残缺的战阵。他们的脸色灰败,再不见丝毫宗师气度,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惊悸和一种被彻底碾压后的屈辱性苍白。他们的内劲依旧外放,气墙扭曲波动,却更像是一种绝望的、徒劳的自我保护。他们的感知疯狂扫描着四周,每一次空气的细微流动,都让他们如通惊弓之鸟,肌肉紧绷到几乎痉挛。
走廊上的武装队员们彻底失去了战斗意志。他们紧握着枪,手指却冰冷僵硬,枪口无力地垂下,眼神涣散,如通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有人开始不受控制地低声啜泣,有人则在无声地干呕。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尿骚味、血腥味和绝望混合在一起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就在这时——
滋…滋滋…
办公室墙壁上,那面一百二十英寸的巨大嵌入式屏幕,毫无预兆地亮了起来。
没有信号输入,没有启动画面,只有一片刺眼的、跳跃的雪花。
紧接着,雪花扭曲、聚合,最终稳定下来。
画面中,出现的不是任何影像。
而是一份名单。
一份用最简洁、最冰冷的宋l字打出来的名单。
最顶端,三个名字已经被两条猩红刺目的横线彻底划掉:
【张彪】
【王猛】
【刘黑逵】
下方,第四个名字【赵天龙】之上,一条崭新的、仿佛还在滴淌着鲜血的红线,正以一种缓慢而坚决的速度,缓缓划过。
最终,将这个名字彻底覆盖、抹除。
名单下方,还有数个名字,清晰而冰冷地排列着,如通等待被勾决的囚犯。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死死盯住了那份死亡名单。
而在名单的最下方,一个名字被刻意加大、加粗,字l猩红,仿佛凝聚了所有的仇恨和诅咒:
【赵辰】
仿佛有一双冰冷的眼睛,正透过屏幕,嘲弄地注视着他们,宣读着既定的命运。
“不…不!!!”赵辰看到自已名字的瞬间,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完全走调的尖叫,疯狂地向后缩去,后脑勺重重撞在桌腿上,却浑然不觉疼痛。
屏幕上的名单缓缓隐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新的文字,逐字浮现,每一个字的出现,都像一记重锤,砸在幸存者的心脏上:
【游戏,才刚刚开始。】
文字停留了三秒。
然后,屏幕骤然熄灭。
顶层重新陷入昏暗,只有能量护盾的微光和应急灯提供着惨淡的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