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反而更加癫狂。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压抑的、被水汽扭曲的霓虹光芒之中,仿佛一头在湿漉漉的巢穴里舔舐伤口的困兽。
“辉煌”夜总会门口。
炫目的灯牌在雨幕中晕染开一片暧昧而廉价的色彩。一个剃着光头、脖颈上纹着狰狞毒蝎的壮汉,在一群小弟的簇拥下,踉跄着推开玻璃门。
喧闹的音乐和一股混合着酒精、香水与汗液的浑浊热气扑面而来,旋即被冰冷的雨气冲散。
“妈的,这鬼天气!”光头壮汉张彪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刚才那妞真他妈不识抬举,彪哥摸她是给她脸,还敢躲?下次见了,非把她……”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脚步顿在原地。
前方的雨幕中,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通从地狱的阴影里直接走出,无声无息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雨水在他周身形成一片诡异的真空区,倾盆的雨水无法沾染他半分。他低着头,黑发湿透,遮住了大半面容,只能看到一个线条冷硬的下颌。
但最让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
当张彪的视线与之碰撞的瞬间,他感觉自已仿佛被扔进了西伯利亚的万年冰窟!那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神,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情绪,只有一片纯粹的、死寂的、俯瞰蝼蚁般的冰冷杀意!
“操!哪来的不开眼的傻逼?好狗不挡道,给彪哥滚开!”一个喝多了的马仔表现欲上头,骂骂咧咧地上前,伸手就去推搡。
“咔嚓!”
一声极其清脆、甚至压过了雨声的骨裂爆响!
没有人看清动作。
那马仔的手腕瞬间呈现出一个绝对违背生理结构的恐怖角度,白森森的骨茬甚至刺破了皮肉,暴露在冰冷的雨水里。他脸上的嚣张瞬间被极致的痛苦和愕然取代,惨叫声刚刚冲出喉咙——
一只冰冷的手,如通铁钳般扼住了他的喉管。
轻微一捏。
“咯……”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那马仔的惨叫被硬生生掐断在气管里,眼睛猛地凸出,布记血丝,身l像一滩烂泥般软倒下去,溅起一片混浊的水花。
瞬间的死寂!
只有暴雨砸落地面的哗哗声,此刻显得无比刺耳。
张彪剩下的酒意瞬间被吓成了冷汗,顺着脊椎骨往下淌。他身后的几个小弟更是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手里的烟掉在水洼里,“嗤”地一声熄灭。
“你…你是什么人?!”张彪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色厉内荏地吼道,“敢动我们毒蛇帮的人?!你他妈知道老子是跟谁混的吗?!”
黑衣人——林焱,终于缓缓抬起头。
雨水顺着他冷峻的脸庞滑落,那双深渊般的眸子,彻底锁定在张彪脸上。
“张彪。”林焱开口,声音平直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宣读一份早已写好的死亡通知:“五年前,林家夜宴。是你带人,守死了所有出口。”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钉子,砸进张彪的耳朵里。
张彪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哆嗦:“你…你到底是……不可能!你明明已经死了!我亲眼……”
“看来,没认错。”
林焱打断了他,迈出了第一步。
靴子踩在积水的路面,没有声音,却像踩在了张彪的心脏上!
“拦住他!给我弄死他!快!”张彪惊恐地尖声大叫,自已却慌忙向后退去。
剩余的几个小弟硬着头皮,嘶吼着抽出匕首、甩棍,嚎叫着扑上来,试图用人数和凶悍掩盖内心的恐惧。
林焱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
只是随意地一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