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呵”地笑了一声,双眼还红着。
“爷爷,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了。现在呢,您还觉得安宁配不上我吗?”
“不对,我该问您,现在的我,能配得上她吗?”
“陆西宴!”陆立霄气得一脸涨红,“你——”
“爷爷,做错了事都得认。我错了,我要认,我得罚。”
他盯着陆立霄难以置信的神色,一字一句道,“您错了,您也得认。”
“你、你——”
陆立霄紧握成拳的掌心抑制不住地颤抖。
那双苍老又深沉的眼神里布满了惊愕,他唇瓣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被气得不轻。
看着转身大步离开的陆西宴,他抬手,双眼通红。
“董事长!”
大堂里祖孙俩的争吵一结束,吉修就连忙进来扶着陆立霄颤抖的身体。
他赶紧给老爷子顺气,“您消消气,二少爷说的都是气话,当不得真,您千万别动怒。”
陆立霄看着陆西宴离开的方向,声线颤抖,“我知道他的性子,他是跟我来真的了。”
他瞥向桌上那叠厚厚的合同,“陆家的东西,他一分不要,呵呵呵呵我辛辛苦苦为他做这些,就是为了让他顺利继承祖祖辈辈留下来的陆氏家业,他倒好,一分不要哈哈哈哈——”
陆立霄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
再回到御河公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从老爷子那边离开后,陆西宴又去了一趟祠堂,去看了一眼他父亲,还有老爷子口中的那个大伯。
他在祠堂里坐了很久,最后上了香离开。
又去了一趟他母亲躺着的病房,在那里待了一会儿。
直到一个小时前,泉叔打了电话过来,说安宁醒了。他这才从他母亲的病房离开,开车回去。
泉叔说安宁醒来问了他去哪里了,也没说别的,然后吃了点东西,状态还算不错。
陆西宴的车开到御河公府,本来想迫不及待地见到她,在车辆驶入大门时,他突然胆小了。
车子停在门口,他坐在车里,又点了一根烟。
一根燃完,接着又点一根。
直到半个小时过去。
他没有下车,只是远远地从车窗看了一眼自家别墅。
这一刻,他承认自己是胆小鬼。
他没有勇气面对安宁。
当真相像巨大的海浪朝他扑过来将他吞噬,他脑子一片空白,连心都空了。
手里点着烟,他没抽几口。
最后一根燃完,他才熄了烟开门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