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便亲手掐住佛门这条软肋,倒要看看,他们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够不够诚意,前来赎人!
秦广王闻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连忙领命,声音因激动与敬畏而微微发颤。
“臣,遵旨!”
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大帝这是动了真怒,这是要逼着佛门大出血,要狠狠地撕下他们一块肉来啊!
“将此间收拾干净。”
酆都大帝最后吩咐了一句,那股笼罩整个幽冥的庞大意志,便如同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地退去。
此间。
那尊无上存在的帝威虽已散去,其留下的恐怖压迫感,却化作实质的阴影,沉甸甸地压在地府每一个生灵的魂魄之上。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与碎裂的气息,一地狼藉的残垣断壁,伴随着惊魂未定的阴兵鬼帅们压抑的喘息,构成了一幅末日般的画卷。
“吾等恭送大帝!”
地府万灵,自灵魂深处迸发出嘶哑的呐喊,声浪滚滚,却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虚弱。
十殿阎罗伫立原地,面色各异。
阎罗王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青一阵,白一阵,仿佛开了个染坊。他眼中的魂火剧烈跳动,最终化作一抹深沉的阴郁。
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
“那泼猴被镇于十八层地狱,此事已了,倒是无碍。”
话锋一转,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懊恼与忧虑。
“可本王情急之下,将佛门牵扯进来……这……这将我地府与佛门的矛盾彻底挑明,该如何是好?”
先前为了脱身,他确实是信口开河,将一切都推到了佛门身上。
可他心中清楚,自己不过是执掌一殿的阴司阎罗,酆都大帝可以不给佛门颜面,他如何得罪得起那西天灵山的庞然大物?
一想到佛门金刚怒目、菩萨低眉的景象,阎罗王便感觉自己的神位都在摇晃。
秦广王站在一旁,面容肃穆,他身上的王袍在阴风中猎猎作响,却吹不散他眉宇间的凝重。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阴气,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大帝金口玉言,已然为我等指明了方向。”
秦广王眼神一凝,一股决然之意从他身上升腾而起,将周围残存的恐惧都冲散了几分。
“大帝既已发话,那本君,便亲自前去佛门一遭,探一探他们的虚实!”
他要看看,这佛门,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敢无视酆都大帝的意志!
话音落下的瞬间。
秦广王脚下,浓郁至极的幽冥煞气轰然爆发,化作一团漆黑的阴云,托着他的身形冲天而起。
那煞气没有丝毫停顿,撕裂长空,径直朝着西方灵山的方向怒冲而去。
余下的九殿阎罗与阴兵阴帅们,仰望着那道远去的黑光,面面相觑。
每个人的心中,都回荡着无声的叹息。
那只死猴子,总算是被镇压了。
地府,也终归能换来一些时日的平静。
至于接下来与佛门的惊涛骇浪,自有大帝与秦广王这等存在去交涉,又关他们这些小角色什么事?
……
彼时。
十八层地狱,最深处。
这里是秩序的尽头,是法则的坟墓。
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在此地被彻底打碎,揉捏成一团混乱而扭曲的混沌。
上一刻,你或许看见万载寒冰,下一瞬,便身处无尽业火。
无处不在的幽冥煞气,早已不是外界那种阴冷的气流。
它们浓缩到了极致,化作了实质性的毁灭力量,每一缕都带着刮骨剔魂的锋锐,足以在瞬息之间,将一尊金仙的魂魄彻底湮灭成虚无。
无数恐怖的刑罚景象,在四周的空间断层中幻生幻灭。
被剥皮抽筋的恶鬼,被铜汁灌口的凶魂,被石磨碾碎的魔头……他们的哀嚎与惨叫并非声音,而是化作了精神冲击,永不停歇地冲刷着此地的每一寸空间。
就在这片绝望区域的核心。
一团刺目的金光,正静静悬浮。
金光之外,亿万道漆黑如墨的幽冥符文盘旋交织,构成了一座天罗地网般的封印,将那团金光死死锁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