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黑徐砚深的第二天,我开始频繁地恶心呕吐。护士把医生叫来,我躺在病床上,听着他们低声交谈,“癌细胞扩散”“需立刻化疗”的字眼像冰锥一样扎进耳朵里。
童书冉赶过来时,正好撞见医生跟我谈治疗方案。她站在病房门口,脸色瞬间白了,冲过来抓住我的手:“晚意,胃癌晚期?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的声音在发抖,眼泪砸在我手背上,烫得我心疼。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是不想说,是不敢说——我怕看见她难过的样子,更怕承认自已真的没多少时间了。她蹲在我床边,抱着我的手哭:“你这个傻子,什么事都自已扛,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拍着她的背,声音嘶哑:“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她擦干眼泪,抬头看着我,眼神里记是坚定:“化疗的事,我陪你。钱的事你也别管,我来想办法。”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就算全世界都抛弃我,还有童书冉陪着我。
化疗比我想象中更难熬。第一次化疗结束后,我开始掉头发,吃什么吐什么,连喝水都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童书冉每天过来帮我擦身、梳头,还把我掉的头发小心地收起来:“等你好了,我们去烫个新发型。”
我笑着点头,心里却清楚,我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
这天下午,我正靠在床头看杂志,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我以为是童书冉,抬头却看见徐砚深。他穿着黑色大衣,头发有点乱,眼神里带着我从没见过的慌乱。
“你怎么来了?”我把杂志放在一边,语气很淡。他走到病床边,盯着我掉光的头发,眉头皱起来:“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得了癌症?”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是从医生那里知道的。我扯了扯嘴角:“告诉你有用吗?你忙着和刘清沅拍婚纱照,哪有时间管我?”
他的脸白了白,伸手想碰我的头发,我却躲开了:“徐总,我们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你还是回去吧,别让刘小姐误会。”
他没走,反而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晚意,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我等了六年,现在听到,却只觉得讽刺。我看着他:“徐砚深,你对不起我的,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的。你让我让了六年的地下情人,让我捐肝救你妈,让我以为只要我够乖,就能等到你。可最后呢?你拿着我织的羊绒衫,和别人拍婚纱照;你在我躺在icu时,只来通知你要结婚的消息。”
我的声音越来越哑,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徐砚深,我从来都不要你的钱,也不要你的道歉,我只要你一句真心的话,可你连这个都不肯给我。”
他看着我,眼睛红了,伸手想抱我,却被我推开:“别碰我,我嫌脏。”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脸色苍白如纸。就在这时,病房门又被推开,刘清沅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看到我们,脸色瞬间沉下来:“砚深,你怎么在这里?”
徐砚深站起来,回头看她,语气有点急:“清沅,你听我解释。”
刘清沅没听他解释,走到我床边,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语气带着敌意:“徐晚意,你都这样了,还想缠着砚深吗?”
我看着她,突然笑了:“刘小姐,你放心,我对徐砚深,早就不感兴趣了。倒是你,守着一个心里没有你的人,有意思吗?”
她的脸涨得通红,刚想说话,就被徐砚深拉住:“清沅,你别太过分了。”
刘清沅看着徐砚深,眼里记是不敢置信:“砚深,你居然帮她说话?”她哭着跑了出去,徐砚深想追,却被我叫住:“徐砚深,别追了,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你欠她的,也早晚会有报应。”
他站在原地,回头看我,眼神里记是痛苦和后悔。可我知道,这些都太晚了。
我闭上眼睛,对他说:“你走吧,我想休息了。”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转身走了。病房门关上的瞬间,我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原来,有些伤口,就算愈合了,也会留下永远的疤痕。而我和徐砚深之间的伤口,早就深入骨髓,再也无法愈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