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魔殿。
罗睺的兴奋之情在此刻攀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
他猩红的眼眸中,闪烁着刺目的精光,仿佛能洞穿混沌,直视那片战场的中心。
“好!好!好!”
他连道三声好,每一个字都带着压抑不住的战栗。
“太有意思了!这个吴天,当真是一次又一次,出乎本座的预料!”
他素来瞧不起洪荒后天孕育的生灵,视之为盘古遗泽下苟延残喘的蝼蚁。
即便是对三清,也多是因其盘古元神所化的出身,而稍加关注。
对于巫族,他更是认为其不过是盘古尸身所化,带着天生的污秽与死气,难登大雅之堂。
却万万没有想到。
就是这被他彻底轻视的族群之中,竟诞生了吴天这样一个根本无法用任何常理去揣度的恐怖异数!
“单凭他此刻展现的力量,绝无可能抗衡鸿钧的化身,哪怕那只是一具化身……”
罗睺的手指在冰冷的王座扶手上急速地敲击着,发出清脆声响,在死寂的魔殿中格外刺耳。
“他必然还藏着,某种足以颠覆整个战局的底牌!”
“究竟是什么?竟让他有底气,敢于直面鸿钧?”
他的好奇心被彻底点燃,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了对那片混沌战场的观测之中。
“也好!借此机会,正好让本座看看,鸿钧合道,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
混沌战场。
在吴天那声挑战之后,陷入了一种诡异到极致的寂静。
时间与空间的概念,仿佛都在此刻失去了意义。
鸿钧的化身,面对吴天这堪称大逆不道的挑衅,竟未有立刻发作。
那张由无穷法则与道韵构成的模糊面容上,似乎掠过了一丝极其细微,几乎无法捕捉的讶异。
沉寂。
漫长的沉寂。
良久,那化身忽然发出一阵意味难明的大笑。
笑声不高,不响,却仿佛源自大道的另一端,带着一种俯瞰纪元生灭的沧桑与复杂。
“好!”
一个字,却听不出太多的怒意。
“这些年来,你屡次忤逆天命,扰乱洪荒既定的轨迹,吾一直未曾真正出手,将你这异数彻底抹去。”
“没曾想,一时放任,竟养出了你这等足以撼动天道秩序逆天之辈!”
鸿钧确实恼怒吴天的屡次作对。
但此刻,面对这如此直白,如此纯粹的挑战,他那因合道而近乎永恒死寂的心湖,竟罕见地,泛起了一丝微澜。
他早已看透洪荒过去未来,亿万种可能的演化。
一切生灵的命运轨迹,在他眼中都如同早已写定的剧本,清晰,明确,也因此索然无味。
长久以来高踞紫霄宫,除了参悟那终极的大道,亦有几分,是因为这洞悉一切后的极致无聊。
吴天。
这个无法被命运长河完全锁定,无法被天机完全看透,不断制造着意外的变数。
从某种意义上,反而为他那无尽且永恒的生命,增添了一抹不可预测的趣味。
鸿钧曾有数次机会将其彻底灭杀,却终究未曾出手,就有几分这个原因在内。
如今,这份趣味,竟膨胀到了要反过来挑战规则制定者本身。
厌恶其忤逆的同时,一种沉寂了不知多少元会,名为兴奋的情绪,竟从那死寂的心湖之底,悄然滋生。
“很好。”
鸿钧止住了笑声,语气变得平淡。
可正是这种平淡,却带着一种言语无法形容的无上威严。
“既然你诚心求教,吾,便成全你。”
“昔年紫霄宫三次讲道,你只来了两次,所学不全,终究不得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