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八年,修罗族的日子可不好过。被星辰殿摁着一顿胖揍,地盘丢了一片又一片,脸都丢到姥姥家了。那个血屠亲王,差点没气出内伤,天天在自己那白骨宫里摔东西骂娘。
但他也没闲着。八年前他咬牙切齿说要启动的那个什么血源祭坛,可不是说着玩的。这玩意儿启动代价太大,准备时间也长,足足折腾了八年!
这八年,血屠亲王一边忍着疼跟星辰殿周旋,打打退退,一边偷偷摸摸地干着几件缺大德的事。
第一件,就是疯狂抓人。不光是抓仙界其他势力落单的修士,连他们自己地盘上那些附庸种族、甚至一些弱小的修罗部落,都倒了血霉。成千上万的人被秘密押送到一些隐蔽的星域。
第二件,就是到处搜刮资源。各种蕴含庞大能量的魔矿、邪晶、甚至是古老战场上遗留的煞气结晶,都被他派人像刮地皮一样搜刮起来,一船一船地往祭坛那边运。
那血源祭坛在一个鸟不拉屎、灵气枯竭的死亡空间深处。整个祭坛大得离谱,用无数种生物的骸骨混合着一种暗红色的邪异矿石垒砌而成,上面刻满了扭曲的、看久了让人头晕想吐的符文。祭坛周围,常年弥漫着化不开的血腥味和怨气,呜呜的风声听起来跟鬼哭似的。
八年来,这里就没消停过。无数被抓来的生灵被推到祭坛上,仪式一启动,瞬间就被吸成干尸,连魂魄都成了祭坛的养料。那些海量的资源也被堆在祭坛周围,被一种暗红色的火焰缓缓灼烧,提炼出最精纯的邪恶能量注入祭坛。
主持这事的,是几个老的都快走不动道、浑身散发着腐朽气息的修罗老祭司。这些老家伙是修罗族里极少数的、还懂得怎么跟所谓祖地沟通的人。他们整天围着祭坛神神叨叨,跳着诡异的舞蹈,吟唱着古老而亵渎的咒语。
血屠亲王时不时会过来看一眼,每次来脸色都更阴沉几分。这祭坛就是个无底洞,投入了那么多资源和生灵,也就是让那些符文亮起来的范围更大了一点,距离完全启动还差得远。每次看到进度缓慢,他就气得想杀人,身边的手下都战战兢兢的。
“快点!再快点!”他经常对着那些老祭司低吼,“星辰殿那帮杂碎又打下一个据点!我们没时间了!”
老祭司们只是用浑浊的眼睛瞥他一眼,继续慢吞吞地跳他们的舞,念他们的咒。急?沟通古老祖地,召唤沉睡的古战士,是能急得来的吗?一个不好,引来不好的东西,大家都得玩完。
就这样,在血屠亲王的焦躁和老祭司们的磨蹭中,八年时间一点点过去。
祭坛吸收的能量越来越庞大,散发的血光越来越刺眼,上面的符文几乎全部被点亮了,像用鲜血勾勒出来的一样。那怨气和血腥味浓得几乎实质化,在祭坛上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不断扭曲翻滚的血色漩涡。
这一天,血屠亲王又来了。他刚接到前线战报,又一个重要的资源世界被星辰殿攻陷了,守将战死。他的脸色黑得像锅底。
他刚想发火,其中一个最老、脸上皱纹都能夹死苍蝇的老祭司,突然停下了舞蹈,用嘶哑得像是破风箱一样的声音开口了:
“亲王殿下…祭坛…准备好了……”
“什么?”血屠亲王猛地一愣,随即狂喜涌上心头,“你说真的?可以开始了?”
老祭司缓缓点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能量…已经蓄满……符文…全部激活…与祖地的…共鸣…也已建立…随时可以…进行最后一步…召唤…”
“哈哈哈!好!好啊!”血屠亲王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八年了!整整八年!终于成了!
“那还等什么?快!立刻开始召唤!我要让祖地的古战士降临,把星辰殿那帮杂碎碾成粉末!”
老祭司却摇了摇头,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祭坛中心那几个最大的、还微微有些暗淡的符文:“最后一步…需要…最强…最纯净的…血魂…作为…引子…才能…彻底…打开…通道…吸引…最强的…战士…”
血屠亲王眉头一皱:“最强的血魂?什么意思?我这里有的是俘虏!”
老祭司沉默了一下,缓缓道:“普通…生灵…杂质…太多…需要…皇族…之血…而且…必须是…自愿…奉献…的…皇族…血魂…才能…作为…最完美…的……钥匙…”
“皇族之血?还特么要自愿?”血屠亲王傻眼了。修罗皇族本来就高傲自私,让他们自愿献祭?开什么玩笑!
他眼神凶狠地扫过身后那群手下,那些修罗将领吓得齐刷刷后退一步,生怕被亲王抓去自愿了。
血屠亲王脸色阴晴不定。让他自己去?那更不可能!好不容易修炼到仙尊,跑去献祭?脑子坏了?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是那个之前被林玄在神荒界域打伤、侥幸逃回来的皇族仙尊!他这八年伤势也没完全好利索,脸色一直有些苍白。
他走到血屠亲王面前,单膝跪下,声音低沉却坚定:“亲王殿下,让我去吧。”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血屠亲王。
“你……你说什么?”
那名皇族仙尊抬起头,眼中燃烧着疯狂的仇恨火焰:“我的伤势难以痊愈,修为难以寸进!这一切都是拜林玄和星辰殿所赐!此仇不共戴天!既然我的力量无法亲手复仇,那就用我的血,我的魂,召唤能碾碎他们的存在!”
他脸上露出一种近乎癫狂的虔诚:“为了修罗族的荣耀!为了向敌人复仇!我自愿奉献一切!”
血屠亲王看着他,沉默了。他没想到,最后站出来的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