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郑虎分析,后面的车可能是在十字路口转弯时没跟上来,开岔路了。
郑虎十分焦急地说:“那这上哪去找啊?”
郑自强眉头紧皱,在路边走来走去,急得团团转。
郑虎提议:“你在这儿等着,我带一辆车去找!”
郑自强却不同意,生怕再走散了,“咱先在前面路口处找个地方停下来等,每个跑长途的司机车上带的都有地图。等他们发现走错了路,一定会回来找咱们的。”
前边的车开始走了,郑自强和郑虎分别通知这四辆车的司机,把车开到前面快到路口的地方,先靠边停下,他俩站在路边,眼睛盯着路上开过来的每一辆车的车牌号,辨认是不是他们租的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拉煤的汽车过去一茬又一茬,他们却始终没有等来那走丢的六辆车。
郑虎递给郑自强一支烟,郑自强平时不吸烟,但此时他心急如焚,也只能用烟来解忧。
郑虎买煤的钱是从家里拿的,他担心回去后父母会责怪。
郑自强跟他比起来压力更大,他的钱是从银行贷的,要是这六辆煤车找不回来,不但赚不到钱,还得赔本钱!回家后咋办?他不敢细想。
两人在路边一根接一根地吸烟,焦急地等待着。
地面上一片烟头,他们已经记不清这是吸的第几包烟了。
一连数小时,两人都滴水未沾,郑自强急得满嘴是泡,嗓子疼得都说不出话来。
下半夜,气温越来越低,两人站在路边冻得瑟瑟发抖,又不敢上车,都抱着一线希望站在路边等,望眼欲穿!
“自强,你快看,这辆车像是咱们的。”郑虎激动地喊着。
等车走近了,两人看看车牌照,又失望了。
就这样,一次次失望,一次次盼望,终于等来一辆走失车,它的归队让郑自强和郑虎都看到了曙光。
等了一会儿,又回来两辆,接着又陆续回来两辆。
天快亮时,终于等来最后一辆车,他们俩这才如释重负。
他们迎着旭日重新出发,紧赶慢赶,到了观云县已经是中午,煤场磅房里的人都去吃饭了,车辆无法过磅。
为了赶路,司机们开了一天一夜的车,路上都没吃饭。
郑自强拿出十块钱给郑虎,“师傅们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你带着他们先去旁边的饭店吃碗热饭。”
他心里清楚,司机的运费只能等到结了煤款才能给,让他们吃了饭再等着拿运费,也能少些怨言。
几人走后,郑自强站在路边看着煤车,以防车上的煤被偷。
路边停着排长队的煤车,整个路面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煤灰。一辆车从对面开过去,路上顿时煤灰四起。
一会儿功夫,郑自强脸上、身上就都布满煤灰。
下午二点,磅房上班了,煤车过好磅,卸了车。等拿到货款,已经是下午三点。
回到家时,郑自强浑身上下都是煤灰,只有眼珠和牙齿是白的,父母甚至没认出他。
刘淑珍看儿子为了赚钱弄成这样,十分心疼。
又听郑自强说,他还是头天中午在矿上吃了一顿饭时,匆匆给他拿来换洗衣裳,又赶紧去厨房下面条,还特意在面条里卧了两个荷包蛋。
郑自强洗漱好,换上干净的衣服,吃着妈妈做的饭,感觉特别香,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一松了。
这趟河南拉煤,去掉路上被讹的一百和抢走的钱,郑自强真正到手的钱只有八十块钱,这已经是一笔不少的收入,相当于观云县普通工作人员两个月的工资!
虽然知道路上有风险,但在尝到挣钱快的甜头后,郑自强还是决定和郑虎再次去河南拉煤。
有了上次的经验,车上装好煤后,没出发前就让司机师傅吃饱喝足加满油,尽量路上不停留。尽管这样,每次路上还会遇到一些幺蛾子事,防不胜防。
郑自强知道那些路霸们的目的是抢钱,真跟他们拼命,他们也怕!他自制了火药枪,遇到靠近车想抢劫的,就用火药枪把他们吓跑。
虽然每次拉煤路上都历经磨难,但还是赚到不少钱。
一个月下来,郑自强不仅还清了贷款,还攒下两千多块钱。
入冬了,天气越来越冷。
郑自强担心父亲早起做豆腐脑会犯病,就不去矿上拉煤了,重新回到店里帮助母亲卖早饭。
生活又重新回归到原来的平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