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正蹲在山神庙的供桌前擦灰,就被大师兄用脚踢了踢后腰:“小师弟快干活,今天得把神像胳膊补好,住持说补好了加钱。”
我手里攥着糊神像用的黄泥,没好气地回头:“你怎么不补?”
他正靠在老槐树下晒太阳,闻言晃了晃手里的瓜子:“师兄我得保存实力,万一有不长眼的东西闯进来呢?”
话音刚落,山神庙的木门突然
“吱呀”
一声被吹开,一股刺骨的寒气裹着黑雾涌了进来,供桌上的烛火瞬间变成幽蓝色,在风中疯狂摇曳。我吓得往后一缩,手里的黄泥
“啪嗒”
掉在地上
——
这气息绝非人界所有,阴冷中带着熟悉的魔族威压。
黑雾中缓缓走出个身影,玄色战甲上镶着暗金色的魔纹,长发用玄铁冠束起,左眉骨上有道浅浅的疤痕,正是这道疤让他眉眼间多了几分凌厉。他腰间的骨刃泛着冷光,周身的魔气虽收敛了大半,却依旧带着压迫感。
“阁下擅闯人界圣地,不怕坏了三界规矩?”
大师兄瞬间站直身子,慵懒劲儿一扫而空,长剑
“噌”
地出鞘,剑尖凝着淡淡的灵光,挡在我身前。这些年三界摩擦不断,仙界弟子见了魔族便剑拔弩张早已成了习惯。
那魔将冷笑一声,骨刃从腰间滑出,黑雾在刃尖翻涌:“仙界的小娃娃,口气倒不小。”
他话音未落,骨刃已带着破空声劈来,寒气直逼面门。
“师兄小心!”
我惊呼出声。大师兄足尖一点,带着我往后急退,长剑挽出个剑花,“铛”
的一声与骨刃撞在一起,火星溅在积灰的供桌上。
“魔族擅闯人界,还敢动手?”
大师兄剑势一变,剑光如练,直逼对方肩头。那魔将也不含糊,骨刃横挡,两人瞬间在狭小的山神庙里缠斗起来,剑气与魔气碰撞,震得神像都晃了晃。
我缩在神像后面,只敢露出半只眼睛偷看
——
大师兄的剑法灵动飘逸,那魔将的招式却刚猛霸道,骨刃挥出的黑雾能腐蚀木桌,大师兄的剑光却能劈开黑雾,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供桌腿被剑气扫断时,我突然注意到魔将左眉骨的疤痕,总觉得在哪见过类似的描述。
“痛快!”
那魔将突然低喝一声,骨刃横扫,逼得大师兄侧身闪避,趁这空隙,他骨刃反转,直刺大师兄心口。大师兄脚尖点地,长剑斜挑,恰好擦着对方脖颈划过,剑风掀起了他额前的碎发。
就在这时,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大师兄的剑顿在半空,瞳孔骤缩:“你眉骨上的疤……
是七年前忘川河畔被河石划的?”
那魔将也收了骨刃,盯着大师兄看了两秒,突然低笑出声:“凌云?几年不见,你剑法没长进,眼神倒尖了。当年在忘川河按你脑袋的人,你都敢忘?”
“夜沧溟?!”
大师兄收了剑,语气里记是惊讶,“你怎么会来这儿?我刚没认出来,你这魔气收敛得够好啊!”
“夜沧溟?”
我心里咯噔一下
——
这名字在宗门典籍里见过,是魔界战功赫赫的玄甲魔将,传闻实力能与仙界长老抗衡,怎么会出现在这破庙里?
夜沧溟拍了拍战甲上的灰尘,挑眉道:“追踪线索,总不能大张旗鼓用魔气扰民。倒是你,怎么沦落到在山神庙当护院了?”
“总比某些人穿着战甲逛人界强。”
大师兄哼了声,眼神却柔和了些,“说吧,到底追什么线索?”
夜沧溟的目光落在神像底座的蛛网旁,那里不知何时凝结了几滴黑色的黏液,散发着腥甜的气息。他脸色微沉:“灭界盟的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