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精血为引,饲养宫中那株续命梅,只为保住贵妃腹中龙胎。
他们囚我于宫苑,断我筋骨,将我变成一个专为梅树而活的血瓶。
我恨这牢笼,恨这枷锁,更恨这以我血肉滋养的畸形富贵。
于是,我引寒香入局,挑起贵妃与长公主的争斗,以两种相克的奇香为棋子,搅动深宫风云。
我以为一切尽在掌握,我以为我能在这场香气战争中坐收渔利,最终逃出生天。
可当真相层层剥开,我才惊觉,这根本不是什么安胎的梅香,而是镇压皇室血脉诅咒的封印。
贵妃腹中的胎儿,是诅咒的容器。
而我,和我那被灭族的苏氏一脉,正是这诅咒世代的“镇压者”。
我的复仇,我的挣扎,竟亲手将这天下推向了覆灭的边缘。
更可笑的是,那个屡次救我于危难、让我心生动摇的太医顾晏初,他的祖上,竟是当年制造这诅咒的帮凶。
……
刀锋划过手腕。
血珠滚落。
滴入梅树根部的玉槽。
殷红的血,瞬间被贪婪的根系吸尽。
我感到一阵眩晕。
生命正随着血液一同流逝。
殿内,贵妃又开始烦躁地砸东西。
“梅香呢!苏清婉,你敢偷懒!”
她的声音尖利,刺穿宫墙。
我靠着冰冷的树干,深吸一口气。
那株续命梅,因我的血而生。
它的香,是贵妃腹中龙胎的续命药。
我的命,却不是命。
掌事姑姑沉着脸走出来,手里拿着银针。
“贵妃娘娘胎热难安,你今日的血,不够。”
她不由分说,抓住我的手,将银针狠狠刺入我的指尖。
十指连心,剧痛让我浑身一颤。
血,流得更快了。
梅树仿佛感应到了,枝头的花苞微微颤动。
一股清冽的幽香,缓缓散开。
姑姑满意地笑了。
“这才对。记住你的本分,若龙胎有半点差池,你的命,还有你苏家仅剩的几条贱命,都不够赔。”
她说完,转身进了殿。
殿内的吵闹声渐渐平息。
我瘫软在地,眼前发黑。
身体的虚弱远不及心里的恨意。
苏家满门忠烈,只因功高震主,被安上谋逆的罪名。
父亲兄长惨死,女眷流放。
唯有我,因天生血脉能催发这“续命梅”,被囚禁在此。
名为养花人,实为阶下囚。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人扶起。
我费力地睁开眼,看到一张清俊温和的脸。
是太医顾晏初。
奉命来为我诊脉,或者说,查看我这个“工具”是否还能用。
他的指尖搭上我的脉搏,眉头微蹙。
“你太虚了。”
我抽出手,不想听他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