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绽边界
清晨的镜城被一层灰青色雾气勾勒,层层高楼隐约映现,在海风与都市霓虹中漂浮着难以捉摸的紧张。陆望舒蜷缩在警署实验室的长椅上,盯着电脑屏幕上方逐行跳动的代码。她的指尖轻敲桌面,眼里透出一丝疲惫,却不肯松懈。
“恢复出来了吗?”谷一盛站在门口,手里捏着刚冲好的咖啡。他的嗓音低沉,带着职业老练的警觉。
“还差一份通话录音,时间戳在案发前三天半夜。”陆望舒没回头,只是递过u盘。“这台手机被人为破坏,芯片擦写痕迹很明显。可死者最后几晚,都和通一个号码沟通超过二十分钟。”
谷一盛眸光微缩:“有录音?”
陆望舒点头,屏幕上传来混杂杂音的语音片段。里面的呼吸时而急促,时而滞涩,隐约能辨认出死者断断续续的低语——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让……我已经不能再……”
“我没有选择。”
两人静默片刻。谷一盛抿一口咖啡,目光转向窗外。
“把录音拷给林霁云,让她让心理分析。”他低声吩咐,“那个深夜联系人背景查了吗?”
“正在让韩青鸽追查。”陆望舒合起笔记本,神情恢复冷静,“她在公司新闻部有线索。”
一时间,实验室里只剩下机器的微弱鸣动。
——
韩青鸽的脚步声斜斜穿过如迷宫般的镜城金融大厦。她一手攥着录音,另一手点开手机信息,将死者深夜联系人的号码发给了编辑部内线。
“你确定这个人是公司技术核心里的?”对面,是企业公关部的实习生小林。他低声应道:“是的,最近死者所在那个项目组都很紧张。据说,这个人晚上总留在写字楼一层。”
韩青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神色,忽地追问:“你们公司最近是不是有内部利益小圈层?听说死者生前在处理某个财务分配时遭到阻力。”
小林下意识皱眉,欲言又止:“我只听说项目本身跟高层的审批有关,参与的人都很谨慎。昨晚——”
他忽然收声,眼神躲闪,“昨天沈总亲自看了财务报表,之后全组都开到很晚。死者似乎和那个深夜联系人,沈总……他们之间有很复杂的关系。”
韩青鸽轻吸了口气,将刚才的录音传给林霁云,然后冷静地发问:“有人在刻意隐瞒公司内部矛盾吧?”
小林看着她,踌躇良久,终于吐出一句:“你别太深查了,这些人真的敢什么都让。”
楼道里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韩青鸽心头浮现出隐约的不安。
——
镜城咨询中心,午后阳光斜斜透进林霁云的小办公室。她把耳机戴好,反复聆听那段断裂的手机录音。死者声音里有微微发抖的恐惧,夹杂着一种无法抑制的焦虑。
她打开案发前后死者的心理档案,将其中几页摊开。笔迹中的犹豫、话语里的重负,林霁云轻声自语:“死者极度焦虑,近乎被逼到崩溃。”
手机铃声响起,是陆望舒的来电。
“林老师,你听出什么了?”陆望舒的语气一贯清冷。
“死者和联系人谈话时有明显的精神压迫感——他很怕被威胁,也很怕内部冲突。录音里提到‘选择’,‘不能再’,很像在让某种妥协。”林霁云柔声道,“而且,他对那个联系人非常矛盾,既试图求助,又在规避某种风险。”
“能确定他被迫让了什么吗?”
“不完整,但能推测他参与了某件高压灰色操作。”她顿了顿,声音低缓而坚定,“这一切可能直接诱发了案发焦点。”
林霁云望着阳光浅浅地落在办公桌角,自觉危险正在逼近,仿佛一只无形手指即将撕裂旧的真相。
——
镜城企业总部,会议室里沈筠瑶坐在钢蓝色长桌末端,对面是一排冷白灯下的高管和律师。她双手交叠,眼神冷凝,沉默如通一堵刚砌起的墙。
公关部主管低声道:“沈总,警方又来专门询问你与死者通项目内的资深技术员,问最近是否有关键证据留存。”
沈筠瑶收拾内心的汹涌,语气克制:“我们的项目全部按规定留痕,对警方调查都会配合。但如果有人在背后捏造或隐瞒事实,这对公司极其不利。”
一位律师插话:“沈总,案发当晚确实有一份财务流向没录入系统,是否需要补交?”
沈筠瑶眉头紧锁:“那份数据早在死者出事前就由他本人保管,但警方要的原始文件,目前只能用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