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鸽收线,心头愈发沉重。她调取资料一页页比对,突然发现沈家户籍档案出现了一点异常:沈筠瑶户口变更时间比媒l公开信息早了三个月,而她那位“多年未归”的妹妹却在通一时段办理了出境手续。镜城出入境标记里,妹妹的名字赫然在列,但无任何回城记录。
她转身对阿芬说:“去查沈家的财务报表,还有那位妹妹近年来的海外活动。公关部的随行车昨晚在案发地出现过,这是警署通告里没有的细节。”
阿芬瞪大眼睛:“你是怀疑他们在掩盖什么?”
“不是怀疑,是必须验证。”青鸽斩钉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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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镜城警署内,刑侦支队长谷一盛正在与陆望舒和心理咨询师林霁云会面。陆望舒刚交完尸检报告,林霁云则翻阅着案情资料,神色凝重。
“死者确实有心理压力迹象。”林霁云轻声道,“她有极强的自我防御,但家中环境持续紧张。沈筠瑶曾数次寻求心理咨询,但死者的社交圈却始终闭合。”
“家属背景很复杂。”谷一盛摸着下巴,“我刚收到青鸽记者的反馈,如果家属有人隐瞒过去,那么嫌疑点绝不只是亲情。”
陆望舒问:“你打算在媒l公开之前,让韩青鸽参与案件研讨?”
谷一盛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深意:“她有新闻敏感力,在有些角度比我们更快一步。既然案情扑朔迷离,不能排除家属配合调查的必要。”
“沈筠瑶是强势女性,心理防线极厚。”林霁云语气平缓,“如果她决定合作,或许能打开死者的心理死角。”
对话间气氛短暂凝结,仿佛案情中的每根线索,都在空气里碰撞升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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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镜城市中心,韩青鸽凭着新闻记者证件进入案发公寓。房间里还留着警方的封锁痕迹。她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翻查死者遗物——抽屉里找出一本泛黄的日记,封页夹着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容颜模糊的女孩和沈筠瑶肩并肩,背后是镜城初冬的夜色。
韩青鸽将照片拍下,随手拨通了林霁云的号码。
“林老师,我有些问题……这张照片,能用心理学角度分析吗?据你的经验,死者生前对家属的敌意和依赖会互相折磨人到什么程度?”
林霁云在电话那端静默片刻,声音低沉而温和:“亲情的矛盾,尤其是原生家庭的裂缝,有时侯正是最深的谜题。照片里的距离和神态,代表着死者既渴望被理解,又羞于表达。沈筠瑶,是她生命里仅存的依靠,也是最大的障碍。”
“原生家庭,”韩青鸽心头浮现死者的伤痕,“或许她不是被某个人夺去生命,而是被几十年未解的秘密所吞噬。”
林霁云语调柔和:“把你手上的线索都汇总,我会尽快整理死者的心理档案。案情的下一步,可能就埋藏在这些旧物里。”
韩青鸽收好日记和照片,走回窗前,远处镜城的夜色好像有无数暗影在静静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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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至,她返回编辑部时,阿芬已将沈家财务与亲属活动资料汇总。最新的信息里显示出许多国际转账,日期与案发夜前后巧合得让人心悸——仿佛,一场隐秘交易在死亡的前一天悄然完成。
韩青鸽深呼吸一口,像在新闻世界的暗流里游弋。她清晰地意识到,一个家族的裂痕要比任何尸检和犯罪手法更难以修复。镜城的夜色里,真相正浮出水面,但离开那一层镜影还有很远。
她随手关掉电脑,目光凝向窗外。新闻不是答案,而是更深的谜底。远方的灯光逐渐稀薄,城市里,令人窒息的谜团尚未解开;而她的追问,也只刚刚开始。
下一刻,她起身,步入尚未完结的夜——案情的另一条线索,正等待她在镜城的深处继续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