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一盛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我们排查监控,发现那一晚有三人进出过受害者所在楼层,排除住户外,还剩一个面生的背影。”他抬眼看向韩青鸽,“你报道里提到死者最近活动频繁,是否是案件突破口?”
韩青鸽取出笔记本,边记录边回答,“据邻居反映,死者与人有过几次激烈争执。还有,她最近疑似被人尾随,多次在夜深时突然外出,像在回避什么。我怀疑,她身边的某个人与此案有关,但身份模糊。”
“还有第三条线。”谷一盛顿了顿,目光含着诡谲,“死者手机通讯记录异常删改。手机目前还在技术科检查。”
走廊的灯光将四人的影子拉长——每个人在自已的位置,却隐隐汇入通一个旋律。
没等他们再细致交谈,警署会议室大门半开,一名年轻警员低声通报:“林霁云老师到了,已经在办公室等侯。”
陆望舒记起警方已联系心理咨询师分析死者个案背景。她与沈筠瑶对视,疑云更重。
——
“林老师,很抱歉今晚仍要麻烦你。”谷一盛带头进入会议室。
林霁云坐在长椅一角,身旁是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清茶。她柔顺的黑发低垂,眼睛温和而澄澈。整个房间因她的存在显得柔软起来。
“我了解。”林霁云微微一笑,目光穿过档案袋,淡淡飘向沈筠瑶,“受害者的资料和生平能让我看一下吗?”
沈筠瑶轻轻点头,表情复杂。林霁云细读材料,偶尔转头与沈筠瑶交换目光,她善解人意地没有直接询问伤心细节,反倒温和询问:“你妹妹最近有没有情绪波动?有没有什么特别让她焦虑不安的事情?”
沈筠瑶皱眉,声音低落但坚挺:“她一直很敏感,前阵子在网上和人发生争执,好像被恶意网暴。她跟我说,‘总觉得自已被盯住了’,但我们以为只是网络阴影。”
林霁云思索片刻,将材料合上:“她近期一定承受很大心理压力。根据你们的叙述,案发前她精神可能极度紧张,甚至可能处于被迫害妄想的边缘。”
陆望舒追问:“你觉得她的攻击对象可能是谁?”
林霁云分析清晰:“从死者社交状况和心理推断,排除感情纠纷,反而更像长期心理压迫。她极度恐惧‘未知’,甚至形成对真实环境的畏惧。凶手和她关系并不亲密,反倒像近来也曾威胁过她。”
谷一盛接下话头:“我们会重新排查她被网暴的网络账号。韩记者,也许合适由你辅助,锁定相关线索。”
韩青鸽郑重地点头,嘴角闪过一抹决心:“当然。这种故事,得有人替她说出来。”
场面短暂沉默。方才走廊上的冰冷此刻被理性的探讨和通理心轻轻化开。
——
会议结束,林霁云收拾好文件,最后看了沈筠瑶一眼,柔声道:“无论如何,有问题要及时求助。你不是一个人。”
沈筠瑶目光游离,终是点了点头。那份坚决下藏着的动摇与悲伤,她掩饰得极好,但林霁云还是注意到了。
陆望舒站在走廊窗前,夜风徐徐吹来。她低下头,回想案台上那些诡谲错乱的细节,以及今日所见的每一双复杂的眼睛。手机亮了一下,传来技术科的信息:死者手机数据已恢复部分,发现未发送的多条求救短信。
她的心被轻微地拨动了一下,却很快又归于冷静。
身后,警署灯光顺着大道延长,映照着远处的镜城夜色如幕。陆望舒看着模糊的自已倒映在玻璃中,那一刻,她忽然觉得,案情背后,总有比伤痕和死亡更深的谜题,等待在更远的暗影中。
夜色未央,谜团新生。